赵立军用手肘隔开周茉的手，拒绝道:“不用，弄脏了你不好洗 。”
“又没事，手帕本来就是方便这些。”
赵立军还是没有接过她的手帕，拿着碗走到水缸旁，从里面取一瓢清水，然后走出外面，直接用水漱几次口。
“呐，赶紧的。” 周茉执着递上她的手帕，瞅眼赵立军，干脆决定自己帮他擦，碎碎念起来:“漱个口你连脸都洗了，就算不是寒冬，也是早春，凉着呢。”
赵立军弯腰低头，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噙着笑，一副任周茉打骂的样子。
“走吧。”
周茉正在翻面折叠手帕，听到赵立军说的话，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疑惑问他:“去哪？”
“不回去了？今晚打算留下来过夜？”看周茉一脸迷糊的模样，赵立军浅笑出声。
“怎么可能！”周茉下意识就反驳，但看见赵立军满脸笑意，又压抑不住身体内坏因子的流走，推翻之前的言论，问赵立军:“留下来过夜，我睡哪里？”
赵立军双手环胸“啧”了一声，牙齿快速划过下唇，头点动着从门外转到里面，最后视线落在周茉一眼便明了她在想什么的脸上，还是觉得跳过这种话题比较明智，“走了，送你回去。”
周茉学着他双手环胸“啧啧”两声，再控诉:“赵立军同志，你今天已经忽略并且转移我两个问题了！”
赵立军眉峰上挑，再次略过这个话题，先转身出去。
从灶房出来后就极易碰上别人，周茉亦步亦趋的跟在赵立军身后，看着他跟过往的人嘘寒问暖几句，偶尔还会有人带上她。因为都是一个队上的，家与家相距没多远，所以一路上都能看见三三两两结伴回去的村民。
而早早吃完饭的刘巧梅，也不指望周茉还能记得她，放下筷子跟旁人寒暄几句，就打算一个人先回知青点去了。
只是没走几步，看见依仗在木栅栏的人时，伸出去的脚又缩回来，犹豫不前。
正在跟人聊天的赵建国像有感应一样看过来，看见刘巧梅的时候微微一怔，复又面色如常的转回头与别人聊天。
刘巧梅当即心下一松，之后又传来一股淡淡的失落感，低下头掩盖自己的情绪，强装淡定的向前走。
还没走近的时候就不断纠结、暗思是不是应该打个招呼，客套两句话，感谢他曾经对自己的照顾。
只是心里的一番话再如何被琢磨来研磨透，临了经过赵建国身边的时候，舌头也像打了结一样，作好的腹稿丢烂在肚里，默不吭声的擦肩而过。
余光看到依旧谈笑风生的少年，脚下的步子没停，心里的回忆也没停，一直维持着这种怅然的失落感，回到了知青点。
“赵立军，”
出了自己家门，赵立军就放慢脚步和周茉并肩同行，现在听见周茉喊他，也只需将头稍微往右转，轻轻应她一声。
“在开学前，我要去一趟W市。”
“嗯，应该的，你确定好什么时候说一声，我帮你弄好介绍信的事。”
“就过一个星期左右，等立红跟巧梅都走了，我再去一趟那里。”
“什么叫去一趟，那叫回家。”赵立军捏捏眉间，虽然不知道周茉跟家里的关系怎样，但像他们考上大学的知青，一早就兴奋的发电报、写信给家人报喜了，就她毫无动静。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周茉感慨一句。
察觉到赵立军投来关心的目光，嗔他一眼，让他放宽心:“我没事，你别担心。”
虽然脑海中对他们的印象是十分不好，但那也不是她经历过，现在只是懒得过多谈论他们，不需要悲伤春秋。
“要不要我陪着你回去？”
“你不忙吗？”看他最近都是随着起房子的老师傅到处跑，也就今天空闲下来。
“我没事，你的事比较重要。”
“是不是终于担心我会跑了？”
“不是，无论什么时候你要走，我都不会阻拦你，所以你不用跑的。”
周茉放下之前被赵立军挽起的袖子，悄咪咪的勾两下赵立军宽厚温燥的大手，孩子气的嘟嘴，“走你个头走，我才不走呢。”
“那到时候我陪你回去？”
“嗯，带你回去见家长，嘻嘻。”
赵立军宠溺的瞥周茉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也就一张嘴。”
“什么嘛，嘴就是用来说话的，”周茉将她细长的辫子拉到前面，搅着发丝抚弄，撒痴撒娇的看着赵立军，“我一张嘴就是你的名字，一闭眼就是你的样子。”
“走了，没点正形。”嘴上是这样说，可翘起来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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