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露出恍然的神色,“师父高见!”
“他们内部的矛盾就让他们自己处理,越是涉及到这种纠葛,就越要懂得把自己摘干净。”金母元君意味深长道,“当然了,昆仑的徒首远行,一场盛大的告别是必不可少的,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她离开昆仑了。她打算什么时候走?”
“三日后。”
金母元君侧脸托腮,镶金玉的长指甲套覆盖了她的小半张脸,幽深的眼神从指缝间透出来,“中山,那天可是个饯别的好日子?”
一直坐在云华对面的中山真君像是终于睡醒一样的睁开了眼睛,“三日后,风雨如晦,忌乔迁、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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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桐推开覆盖着金漆的玲珑木窗,外头的云色沉郁而厚重,带着凉意的雨丝淅淅沥沥地落在窗上。
“都说昆仑的春雨连绵,一旦下起来就没完没了,果然是真的。”
“黄历上说,今天不宜出门。”一柄油纸伞飘进窗外的视线,抱琴的脸出现在伞下。
“卜峰有个笑话,叫做‘十卦九误,还有一卦天机不可泄露’,修界的黄历就是这群人编写的,当真你就输了。”容桐的下巴搁在窗棂上,她所身处的空间一晃一晃的,于是她的头也像是一晃一晃的,如同无所谓的摇头。
“看来小姐你对未来很乐观。”
“并不,”她略微显得无精打采,“只是黄历并不能帮我找到一天不被打主意的日子,倒霉是恒定的,不存在幸存者偏差,所以只好消极躺平咯——”
“那么你恐怕需要振作些,”抱琴扣了扣窗,“前面就是昆仑的界门了。”
容桐遂撑着胳膊往外探去,前方似乎横亘着一片同前后黯淡视野不同的粼粼跃金,稀薄的阳光穿过那片区域时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物质的折射,从高天流泻向大地,如一块巨大的幕布将昆仑包围起来。平日里竟然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有靠得越近才能越看得见它用以警示出入的光泽。
她能感觉得到自己所处的狭小空间内,那种颠簸正在减弱,这只能说明前进的速度开始减缓了。
身前的封闭被从外界缓缓推开,寒风裹挟着雨丝席卷进来。
抱琴在外头伸进手来,“小姐,你还是出来讲两句吧。”
容桐无力地被抱琴连拉带扶地踏出来,背后的雕花金门缓缓关上,这竟然是一个小巧玲珑的撵轿,正稳稳地停在半空之中,它通体用绿松石和琥珀装饰,精致得像是用来金屋藏娇一般。一百五十年前,紫光正是乘坐着它从朱洲来到昆仑,将她视若珍宝的母族派了三位高手贴身佑护她,海西变故,两人随着紫光而去,如今唯有抱琴这一个旧人还守护在它之侧了。
她踏上抱琴的飞剑,抱琴在她身后稳健地带着飞剑掉了个头,昆仑界门之后,旌旗招展、华盖蔽日,来“送行”的同门们依照位次列开,从她们眼前到一眼看不到尾的末端,要不是笙箫管弦还在奏礼乐,要说它是修士军团全军出击似乎也行。
这给她安排的送行快赶上一国元首的国礼了,仿佛无论怎么看昆仑都对她这个朱洲来的大小姐做到了尽善尽美,挑不出一丝错处。
“多谢元君与诸位同门的相送,晚辈在此感激不尽——”
她用帕子掩着嘴,不胜娇弱地福下身长拜,礼数上也挑不出一丝错处。
云华元君亲自挽着她的手带她起来,“你身子骨现在弱,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多谢元君疼爱。”
“你这孩子也算是本君我从小看到大的,聪明、漂亮、有灵性,在司籍堂的这些日子事情也办得甚合我心意,这突然间的就要长别,本君还真是怪不舍的。”
容桐只是低头,“都是元君教得好,是晚辈该感激您。”
“总之,不管你走得多远,昆仑永远是你的师门,政事堂永远是你的后盾。”云华元君温柔地拍着她的她瘦得脱形的肩,“到时候等你回来,我们在湖心岛给你再设接风洗尘宴。”
回来?可这个架势看着,分明是永别呢。
当然了,昆仑长老百忙之中抽空而来,时间必然是宝贵的。才几句话的功夫,她身边的亲传弟子就匆匆而来传递要紧政务,一个说了句“已经开始了”,一个“哦?”了一声,像是打哑谜一般。接着,云华元君便一脸遗憾道:“真想再和你说说话,可是你看,处在这样的位置就是常常身不由己……”
“是晚辈惶恐了。”
她把虚弱的微笑挂好,在阴雨中低眉顺目,欠身行礼,“恭送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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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在低温和潮湿里弥漫,这是北境今年的第一场春雨,交错泥泞的道路上,偶尔会显现出剑气撞开雨幕时投下的淡淡阴影。御剑的修士们盘旋在低空中,如同在寻找猎物的秃鹫。
“那些居民都抓干净了?”
“差不多,牢房里现在人满为患,昨天又处决掉了一批。”
“还是没能从他们的嘴里翘出珠子的下落?”
“依贫道来看,诸位道友就是在白费功夫,双月城至关重要的秘密,怎会让那些平头百姓知晓了去?”
“道理谁都知道,不过是嫌他们不好控制,一个个往命门子上招呼几下就披鳞带甲凶相毕露,贫道从前还只当是传说,却没想到这一整城的人尽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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