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她是一个自小被保护的极好的姑娘,没受过什么大风大浪,也没有经历过腥风血雨,才十六岁的她,心思明透一如那阳光底下的水晶。
曾经,他也是这样一个人,所以,他明白那种纯净的美好被淋淋鲜血玷污的心痛和慌乱,也能了解第一次为了保全自己,而去杀人时的心情。
那种感觉,很痛,很反感,很迷茫无措。
这样的事,经历的多了,也就习惯了,最难就是最初那些时候,会无所适从。
他就是这么过来的,而她正在走着他曾经走过的路。
可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人活着,与其依赖别人生存,不如依靠自己。
这世上,有着太多的利益纠缠,只有自己强了,才不会受别人的控制,才能活的更好。
阿日微微一笑,上前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抚:
“行了,就当全是我不好。我叫他们给引了去,打了大半夜折回来,才发现自己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开之计,本想一早就来找你的,但实在累坏了,就在驿栈打了一个嗑睡。这睡醒我就跑来了。
“老大,你的事儿,我听说了,没事,不就杀几个恶人么……
“你要这么想,要是你不杀,现在倒霉的是你自己,止不定叫那些人抓到什么地方关进来,然后严刑逼供,落了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与其遭人欺负,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记住,你所做的一切,只是自保。那些人之所以会死,则是他们学艺不精,更是咎由自取。”
他自石桌上取了一块脸巾,扔给她:
“把手擦擦干,别洗了!已经够干净了。咱们学武,为的是什么,一,强身建体,二,自保,不受欺凌……你没做错任何事情,大可不必如此自责的……”
*
这番话,还是有点效果的!
锦绣将脸巾接住,慢慢的擦着有些发疼的手,不说话,但神情还是闷闷的。
当然,这些道理,她自然是懂的,可是,她的心里就是有一种罪恶感。
昨夜她被韩誉带回了这荣王府后,那个人就让人备了浴汤,让她洗洗,说:洗完,睡一觉就好了。
也不知那浴汤里,他放了什么东西,洗完后,这一觉,她的确睡的很沉,只是一醒过来,那些记忆就翻了上来,她心里乱极,只能拼命的洗手。
她总感觉得那些人血全沾在肌肤上,把她泼脏了,那种黏乎乎的感觉,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包着她,令她挥之不去,并时刻提醒她,她杀人了。
现代文明里的法制观念,令她无法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强烈的罪恶感令她心慌意乱。
事实上呢,她也清楚,这是一个人吃人的封建皇朝,只有强者才能保护自己,以及自己在意的人。
既然她已在生活在这个神会里,除了适应,别无选择。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一回事了!
*
“老大,笑一笑,别愁着一张脸了。”
阿日扯出一抹明亮的笑,灿灿如旭日晨光,一层层潋滟散开。
锦绣抬眼看了一眼,紧张的情绪,当真就得到了舒展。
*
“对啊对啊,金公子,您别自责了,您要明白,您杀的那是恶人,那是替民除害,为国除奸……”
王府里的龚总管总算明白的这位小爷的反常情绪是怎么一回事了!
想不到呀,狂道的徒弟,心思竟如此单纯。
龚总管心想:那狂道,曾经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教出来的徒弟,居然没沾过血,这事儿真令人稀奇:那狂道到底是怎么教徒弟的?
*
陪龚总管一起来的还有谋士关如,这人正用一种深奇眼神打量着这位金公子。
他家王爷很少带人进王府的,可昨儿个里,王爷不仅把这位金公子带了来,而且,在这位公子就寝的时候,他还在里面陪了一会儿。
虽说这人是狂道的徒弟,可是王爷从来不是一个奉迎拍马的人,即便他想结交狂道萧何,也不可能卑恭屈膝的,那绝不是王爷所能做得出来的事。
总而言之,王爷对于此人的态度有些反常,叫他不得不跟着也多留意了几眼。
这小子,乍一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不太一样?
***
阿日把锦绣拖回了她暂时住的客房,又进行了一番安抚,她的情绪终于完全沉寂下来。
而后,她就那样坐在扶手椅上,双手抱着膝盖,想了很久,才开口说话,第一句是这么问的:
“阿曦,你第一次杀人,也害怕吗?”
听阿日的语气,锦绣明白,死在他手上的人恐怕不在少数,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自然也害怕!”
阿日发现她在寻找共同感,马上顺着她的感觉,答了上去。
“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也和你一样,闷闷不快了好几天!”
他淡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压惊,一边继续劝抚道:
“记住一件事,人之初性本善,一般人谁都想干干净净的做人,可是,当我们的敌人将我们往死里逼的时候,我们除了奋起反抗,就没有第二条妥协的路可以走!”
锦绣听着,垂下了头,将茶盏捧在手上,如小鹿饮水般小啜了几口。
阿日说的都对,只是心头那个杴,她一时半会儿还是过不了。
“我们做人的原则就是,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一个人活在地上,能做到问心无愧那就可以了。恶人,该杀则杀。好人,该做则做,凭着自己的良知,拿捏好那个分寸。仁心是该有,但也不能因此而为自己留下祸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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