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笑得很轻很轻,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陈非浩被他笑得后脊发凉,又被他们两个跟没事人似的动作表情弄得迷茫无比,尤其是何生。听商店老板的解释,那伙人难道不是冲着他去的吗?
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不是什么大事?”
谢应延没有答他的废话,陈非浩就伸手点了点他小臂上的紫青淤痕,说:“你的手伤成这样,不是大事?”
谢应延皱眉把手挪开,不在意地答:“这不是来医院了?”
“……”陈非浩被他轻描淡写的回话梗住了喉头,顿了顿,才问:“那你家——”
这不是该他操心的问题,谢应延被他接二连三的发问弄得有些烦躁,余光瞥见何生抿唇看向了自己,才耐下心来回答:“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租进去的时候没签合同,什么时候搬走都可以,押金也不多。”
安全性不够高是楼体本身的问题,他的住处说白了就是个落脚的地方,被砸了也罢,至于只能自认倒霉的房东,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陈非浩追加了个重点:“那,你们就不怕那些人……”
耐心本就有限,谢应延实在懒得再答他这些无谓的问题,把注意力放在了诊室外的电子屏上。
他不说话,陈非浩就将视线转向了何生。
大概是不太擅长与这种性子外放的校园风云人物打交道,何生先是看了一眼谢应延,才小声地答:“有、有警察会处理的。”
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陈非浩夸张地哈了一声,说:“你真当我们活在法治社会?你在家里都被揍成那样了,天天肿着脸来上学,你看有人管你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冲,何生不解地看着他,表情天真像怪他明知故问:“有啊,谢应延啊?”
陈非浩:“……”
跟怪人讲逻辑显然行不通,陈非浩被他一句话堵得差点没气血逆行,忍了又忍,无言以对地陷入了沉默,谢应延却突然插回了话题:“换房子,找不到房子就住校,住校没床位就住酒店,都可以。他跟着我,他们找不到。”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平淡,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情莫名不错。
或许还有何生。何生笑了起来,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伸手轻轻地勾住了他的尾指。
陈非浩无话可说,不知是否真心地赞叹:“牛`逼,抗压能力真强。”又不知是否真心地说笑:“前天二中不是有个人学习压力太大跳楼了吗,啧,真该让他跟你们学学。”
他话音松松,带着些试探:“遇到这么大的事,也没想着去殉个情什么的。”
一人没心没肺,两人性情古怪,在座三人谁都没有死者为大的概念,共情能力更是稀缺,谢应延难得地笑出了声,笑他轻视死亡。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高低不一,死永远比生简单,是生是死一句话,既然选了生,那就好好想办法。
不然还能怎样?
陈非浩曲解了他的笑,垂眼看了看手里的烟:“哎,你们还真的……”
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没看何生,只问谢应延:“你是gay?”
他问话的语气有些古怪,却没带恶意,谢应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正巧报号的电子音叫到了他的号码,他拍拍何生的手,让他坐好,自己站起身,走之前抛下了一句:“不是。”
陈非浩一愣,欲言又止地转头看向了何生。
何生听话地坐在原位没动,看着谢应延的背影消失在了诊室里,才转头看着陈非浩,对他弯眼笑笑:“我也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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