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些男人接受女人恳求,不一定因为她漂亮。
是夜。凉风起。
“公子。”萧子岩低声道。他一身黛蓝长衣,宽袍大袖,言语间对云息满是敬意。
云息接过清池端过的茶水,递给萧子岩道:“算算行程,这次慢了。”
夜明珠闪烁的光亮忽明忽暗的映衬在云息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路上耽搁些。”萧子岩抿了口茶,“明家在四天前捉到一女刺客,听明家的人说这女子是暗梅门暗营的重要人物。”
不知是否是夜明珠光亮的缘故,云息暗如深渊的眼眸突然有几分光亮,道:“女刺客?”
萧子岩道:“蓝衣,善毒,并且下手狠辣。”
云息凝神自思。
萧子岩描述道:“明府许多捉拿她的家侍部分中毒身亡,死状极为可怖,有的面目全非,有的七窍流血。江湖上皆知,暗梅门中神出鬼没的暗营之人,几乎个个是用毒高手,梅营的毒药,大部分来源于暗营。”
“明仲道说:‘除了暗梅门,苏门,江湖上再无人懂得或者能调治出如此狠辣的毒药,而且苏门虽善毒,却为正派,而且苏门只有一女子,常年侍奉苏介湖,从未出现于江湖’。由是明仲道断定为……暗梅门。不过,听说,那名女子自称是去找人。”
云息支颐而笑,道:“那么你认为呢?”
萧子岩道:“公子,子岩愚昧。”
云息眼中闪过思忖,刹那恢复深邃,道:“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事情是能断定和确定的。”
他站起,掀起竹帘,走至窗边,黑幕之中的明月显得意外鲜明。
云息伫立在幽暗光影中,斑驳月光之下,眼神深邃之极,他缓缓道:“有时候,你所认为最不可能的人,他往往是主导;你所认为最无关的事,它往往是真相的关键。子岩,并不是不在江湖上行走之人,便不是是非人。”
云息转过身,把玩着手中的玉扇,缓缓地度了回来,清湛的眸子在萧子岩、清池、清风面前一扫而过,然后停在最后一个身上,道:“清风,结果呢?”
清风脸色略有忐忑,迟疑片刻才道:“公子,找不到关于她的任何资料。”
萧子岩问道:“公子,你们说的是林……”
云息轻轻一抬手,拂襟起身,道:“清池、清风,我累了。子岩,准备三日后,拜访明家。”他话中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显然对方才话题不再叙。
在云息房间隔壁,慕容馥正盘膝坐于床上,运气吐纳间,把方才云息与萧子岩之间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暗自思量萧子岩对那个‘女刺客’的描述:蓝衣、善毒、狠辣、冷淡少语。
欢颜虽然善于置弄药毒,还不至于狠辣之说,但在山林试药之时慕容馥看着被欢颜捉来试药的那些动物死状,确实可怖。
被明府抓住的蓝衣女子,究竟是不是欢颜?
慕容馥惜明白明家在江湖上的实力,抓住的女刺客,并且杀掉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自持过高而忽略的敌众我寡之间的云泥之距,对一个人来说,根本是自求死路。一个人再凶猛,再厉害,也无法在战场上抵挡千军万马。江湖同样是血肉飞溅的战场。
刚下山的欢愉瞬时一扫而光,慕容馥不能容忍欢颜存在危险之中,无论明府那蓝衣女子到底是不是欢颜,明家,慕容馥也都会去探一探。
世事总是难以预料,或沉重、或轻省、或生离、或死别,虽不为一件事情所决定,但一件事情,往往可以决定其后的一连串事情。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命运的轮子,顺着它自己的痕迹,缓缓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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