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布里奇奥孔蒂让人送来牛排,餐车刚被推倒门口,他便将人赶走了。他把餐盘端到落地窗前的方桌上。
餐桌上的蜡烛摇曳了一瞬,花瓶里的玫瑰散发着若即若离的芬芳,气氛绝佳。
“多少年了,”法布里奇奥给辛辰倒上酒,“我们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享用一次私人烛光晚餐。”
然而辛辰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托着腮,目光迷离地从沪金酒店六十层的高度眺望下方的夜景。
法布里奇奥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他抿了抿嘴唇,却没有生气。他的声音依旧十分平淡,好似在轻松地拉家常:“难过的话就去送他好了,毕竟这次分别可能会很长时间。”
辛辰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酸中带涩,她放下杯子说:“这不是分别,我只当是他出走一次,过不久我会去找他的。”
“你真是个占有欲可怕的女人。”法布里奇奥笑道,眼底却隐隐有怒意在翻腾。
她哼了一声:“彼此彼此。”
法布里奇奥僵着身子,狠狠地瞪着她,可辛辰视若无睹,她的目光一直飘忽不定地看着窗外。
“阿辰,”银色短发的男人最终挫败下来,她垂下眼睑,叹息声温柔得不像是他发出的,“你说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人为与巧合。”她嘲讽般地回答说,“这要看你更加倾向于哪种解释了。”
“你总是这样浑身带刺,我才更加舍不得放手。”法布里奇奥眯着眼睛,伸手拿过刀叉将盘子里的牛排切成整齐的小块,然后把切好的牛排端给她,“无论你怎么想,这么多年过去,到头来也只有我陪在你身边。”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辛辰微微仰起头,喝下一口酒,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丝绯红,她终于感觉放松了一点,“不要给你卑劣的目的披上伪善的外壳,我只会更加恶心,法布里奇奥,你是无法从我这里得到你真正想要的。”
“这么说,你倒对我的目的十分了解。”法布里轻笑着,并不否认自己来意险恶。
“你就是这样自负又自私的人,看人总是要权衡几分利益,却又不肯开门见山地说明意图。”她嗤笑一声,眼波流转,仿佛是在自嘲,“昨日我欠你一个人情,你直接说明该如何偿还好了,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
“若我说只想让你回来呢?”法布里奇奥深深地凝视着她,眼底的情绪复杂异常。
辛辰端着杯子,迎上他灼热的视线,缓缓道:“你我都已是一百多岁的人,再谈这些话题假装自己还在怦然心动的年纪岂不显得太可笑了?”
男人极淡地笑了笑,将牛排优雅地塞进口中,细嚼慢咽,看上去真如蒙达纳装腔作势的贵族一般令人厌恶:“阿辰,你不需要这么快否定,我知道你对我的感觉。”
“那是你自我感觉良好而已。”她撇了撇嘴角不客气道,“法布里,你真的是自信过——”
辛辰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手中的杯子猝然落下——仿佛慢镜头中的画面,透明的高脚杯渐渐倒在了桌上,猩红色的液体随着惯性泼洒而出,红色在桌布上蔓延,溅了她一身,而她睁大了双眼,浑然未觉。
“法布里奇奥·孔蒂!”辛辰猛地站了起来,她握紧了餐刀,似乎想用力朝他甩去。然而眩晕却一阵阵袭来,她的腿也在发软,有些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她一只手扶住了桌角。
银色头发且衣着得体的男人脸上挂着满足而得意的笑容,“……这么快酒劲就上来了?醉后拿刀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辛辰平静的表情终于被彻底撕破,她朝他扑过去,努力想把餐刀捅入他的心窝。法布里奇奥却轻而易举破解了她的动作,他夺去了她的刀,一把将她扯入自己的怀抱,辛辰被他完全禁锢。
“这么快就热情地投怀送抱了?”男人恶意而暧昧的声音贴着她耳边响起,“我有点受宠若惊了呢。”
辛辰悲哀地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地瘫软在他身上,如一坨烂泥。
“为了放倒你,我可是在加了双倍的不死者剂量。”法布里吻了吻她的耳垂,“阿辰,或许你才是过分自信的那个。”
无言良久,辛辰才用尽全身力气问:“你到底想要什么?”她的声音微弱得仿佛蚊子哼。
“当然是把你带回坎桑热那亚,”法布里奇奥大笑着回答,“你和R基因都是我的,嘘,别恨我,阿辰。这都是你逼我的……我等这一天等了七十多年,可你就是无法心甘情愿地回来,你能让我有什么办法?”
辛辰沉着脸,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法布里奇奥·孔蒂,你一定会后悔这么做。”
“七十多年前你就这么说了,亲爱的,”男人将她打横抱起来,她身体瘦小,在她怀中就像个孩子,“我从不后悔,阿辰,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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