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穷鬼！”男人呸了一口，枪头粗鲁地捅了捅李涵景的背。
“欢迎来到这个自由的无政府国度。”另一个士兵哈哈大笑，黑色的眸子闪烁着恶意与嘲讽。
“狗屁自由。”进了城后，李涵景愤愤不平地一脚踹在地面的石子上。
他们经过了一个挤满人的小型广场，广场中心高台上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正在挥舞着手臂演讲，他的声音随着扩音器传达到很远的地方。
“……我们会打赢这场仗！无能腐败的政府即将被伟大的革命先驱江润推翻！快加入革命军队，你们就会变成未来的国家英雄！你们的名字会刻在英雄碑上，受世世代代的景仰！在伟大的革命先驱的意志下，不会有奴役，不会有肮脏，没有阶级，人人平等，众生自由！是的，我们要的就是政府那帮狗崽子给不了的东西，真正的平等与自由！只有我们才能统治我们自己！无政府万岁！自由万岁！自由万岁！”浑厚的声音饱含激情，在灯光的映衬下，那个白衬衫男人脸色通红。
下方人群更是如疯了一般举起自己的右拳，高声呐喊：“自由万岁！自由万岁！自由万岁！”
“不再有贫富差距，不再需要交纳税款，这是新的国度，没有政府统治的国度！革命者江润万岁！自由万岁！”
“自由万岁！自由万岁！”
而不远的道路上，一伙人正在强|暴一个女孩，惨叫和大笑声传遍街道，另一伙人正在朝证劵交易所里扔□□，他们对着火光击掌欢呼，还有人在殴打一个少年并将他的衣服鞋子都抢了过来。
没有警察、士兵或平民去制止，几乎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
这是真正“自由”的国度，不再受道德法律制约，一切行为都合法化。
“济安真的疯了。”韩鹭抱紧了辛辰的胳膊，她在瑟瑟发抖，面孔上血色全无，“所有人都疯了……”
这时他们面前奔过一个挥舞着菜刀满脸是血的赤膊男人，他嘴里还在大声唱着国歌，光着脚冲向广场上的人群。
李涵景满脸嫌恶，附近燃烧的私家车映得他的双眸跳跃着火星：“这简直就是地狱。”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辛辰道，“济安城里还有理智的人。”
辛辰说的没错，在揍跑了好几拨前来骚扰的团伙后，很快他们便在废弃的地铁道里找到了一个临时屋，住在里面的是一个老头子和四个年龄在六到十二岁之间的孩子。
听到外头有声音，那胡子花白的老人家还拿着□□与他们对峙了十来分钟。辛辰磨破嘴皮，老人才终于放下戒心，很快那四个孩子也拿着侧刀和木棍从洞里爬了出来，看到陌生人还是害怕得躲在了老人身后。
辛辰掏出肉罐头，分给这几人，他们也正好有口锅，水里煮着不知从哪里扒来的野菜。
“这三个孩子是汤达的儿女，”老人摸了摸那几个脏兮兮的孩子的脑袋，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对着罐头狼吞虎咽，“汤达你们知道吗？”
“我和汤达先生在元都见过，”李涵景说，“他和我的父亲有过生意来往，听说他做慈善很受人敬仰——对了，汤先生人呢？”
“济安已经变成了一座地狱之城，”老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汤达先生是个好人，我是他所住小区的保安，每次他见了我都会笑着打招呼，我妻子生病的巨额医药费也由他资助……那真是噩梦般的一天，汤达先生和他的妻子被人拖到广场上处决，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人扔的石头砸烂脑袋。”
“公开处决？”李涵景瞪大了双眼，表情都僵住了。
老人缓缓点头：“那几天广场上血流成河。”
辛辰三人都没说话，安静的时候，惟有老人压抑着的抽泣声响起。
“他们不放弃还想谋杀这些无辜的孩子，我必须拼了老命把他们藏起来。”老人揪紧了拳头，“事情刚有倪端的时候，汤达先生还全然不以为意，他说人们本性是善良的，而他做了许多好事，不会遭报应……当他们开始处决第一批官员——一开始是市长和检察官、法官，他还是说市民不会对他动手，他甚至把市长的孩子偷偷救了出来。”
老人摸了摸另外那个年纪最大的孩子的头，那是个十二岁的男孩，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恐惧和对活下去的渴望已经战胜了悲伤与愤怒。他安安静静地坐着，像只警惕的小兽努力保护自己。
“就在我们陷入绝境——不是被发现就是饿死的时候，还是一个好心人救了我们。”老人用力揉了揉眼睛，抹去满脸的泪迹，“她给我们提供住所和食物——啊，她现在应该回来了。”
说话间，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老人站了起来，搓了搓手。
从外面走来了一个短发女孩，下巴尖尖的，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裤，身上背着XM1014自动□□，腰间别着一把匕首和两颗□□。
她拎着两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水果和肉类食物。
“苏沅，”老人站了起来迎接，“今天来了三个客人，你快过来见见。”
女孩从暗处走到光线下，有些诧异地看着辛辰：“阿尔——辛辰，你怎么在这里？”
“追捕叛乱的不死者。”辛辰回答道，她紧绷了一天的脸终于露出了点笑意，“深入敌人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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