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把辛辰推进汽车后座，自己也跟着进去，坐在她身旁。
“谢尔盖，”她捂着额头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说真的，你能闭嘴吗？”
“阿尔法，你太叫我伤心了，”谢尔盖作捂脸悲伤状，“我可是在关心你呢，既然你在蜀国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什么符合心意的大好青年交往，不如我帮你在俄利多洛夫找上几个吧，瓦连京的青年才俊我可认识不少，还有很多黄金单身汉，身上流着贵族的血统——”
“弗拉基米尔，你真是越来越有做媒婆的潜质了。”裴初寒钻进车内，皮笑肉不笑地说。
在吴病挤上轿车前排后，车子开始朝弗拉基米尔庄园驶去。
“关于阿尔法□□的丰富性这可有的八卦了，”吴病唯恐天下不乱地朝裴初寒挤了挤眼睛，“还记得六十年代末的时候吧？那时阿尔法说要环游世界，到了赫尔曼斯坦的时候，却在萨哈比荒漠中迷失了方向。我听说你在那里遇到特级沙暴，又游荡了四个月，最后体力不支差点进入机能休眠状态。”
机能休眠便是不死者由于身体受到重大伤害进入假死的状态，那时不死者会完全失去意识呼吸停止，防备最为薄弱。
“是赫尔曼斯坦雇佣兵救了我，”辛辰好似想起了那个时候，嘴边渐渐浮起了一抹笑，“幸好那时候心跳没停，否则他们大概是要弃尸荒野的。”
“对啊，那个雇佣兵叫什么名字……对了，伊德里希，他背着阿尔法走了两天两夜，终于找到了绿洲，那几天他一直不眠不休地照顾阿尔法，哎呀，真是个绝世好男人。”吴病笑嘻嘻说，“长得也很英俊，我猜阿尔法自己都忍不住以身相许。”
“其实是因为我的假肢，”辛辰举起手，露出了外面包裹着肉色仿真皮的义肢，“他们那队里也有人失去了肢体，却没有那时的义肢与身体完美的连接技术，所以他想请我帮忙。”
谢尔盖摩挲着下巴十分感兴趣地问：“现在伊德里希还活着吗？这么长时间都没听你提起过他。”
“他七零年就死了。”辛辰淡淡道，“伊德里希和偃锋都是哈米尔雇佣军团的组织者，他们两人是结义兄弟，现在想起来还是感觉十分不可思议。”
“既然人已经不在了，就不必去强迫自己故意回忆缅怀，”裴初寒忽然插入了众人的八卦，他的视线飞快掠过她的侧脸，表情未变，“所有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是啊，总觉得十分悲惨，就像是个诅咒。”辛辰哂笑一声，不再说话了。
几近一个世纪以来，虽然大多数记忆已经模糊，然而还是总有一些像是烙印，深刻在心中，无法抹去。
有时梦中还会出现曾经的场景，阿诺德·罗西，阿尔弗雷德·卡洛姆，伊德里希……她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自己背着重达十公斤的装备，站在卡车上，望着赫尔曼斯坦土黄色的房屋和街道，最后卡车停在了伊德里希的家门前。
他的父母还在朝外张望，伊德里希牵着她的手把她介绍给家人。
“这是我的战友和爱人。”
“伊德终于带女孩子回来了。”伊德里希的父亲是个皮肤蜡黄，身形佝偻的老头子，他的两个儿子都已战死，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小儿子，“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伊德里希小麦色的脸忽然红了一下，他转过头挠了挠耳朵，随后又扭过头来小声问辛辰，“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呃，结婚？我家有二十头羊，晚上就能给你送过去……如、如果你同意的话……”
辛辰都忘记了自己当时回答了什么，甚至脑海里连伊德里希的容貌都已记不清晰，但那时候的话语却仿佛咒语般萦绕心头，多年来始终未曾散去。
这时轿车停了下来，别墅近在眼前。
辛辰打开车门，抬头望着那蓝白相间的别墅，草坪前的水池里，喷泉发出淙淙的声响。
“这么长时间了，这里一点都没变。”她喃喃道。
“欢迎您回来，辛辰小姐。”别墅门前站着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女管家，她笑着朝辛辰躬身颔首。
辛辰愣了愣，最后喃喃道：“舍普琴科……你年纪都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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