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取至《博物志》）
我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过是一只鲛人并不会让我如此吃惊，早年我随爷爷访名山大川，也不是没见过各种神话中的生物。
只是这个鲛人跟我所见到的鲛人完全不同，爷爷跟我说过，鲛人是水中的妖精，常用优美动听的声音迷惑生物，然后将被他们诱惑的生物拖入水中，慢慢蚕食干净。
鲛人性格暴躁，喜肉好战，是水中的霸王。但是本质上，它就是一条凶猛的鱼罢了。
面前这只鲛人更像是路口书堂里那种五文一本的志怪小说里的鲛人，上身美人，**为鱼。最好这鲛人还懂得诗词歌赋，还会描绘丹青，还对男人死心塌地。然后书写一出人鲛之恋的狗血故事。
我看着这种鲛人并不觉得漂亮，反而觉得恐怖。
施展兴奋地告诉我，这宝贝还会唱歌，那声音比什么歌姬都要动人。我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激动，傻愣在那里，被他一通嘲笑。
春妈妈见鲛人沉入湖中了，便催促我们离开，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把她家的秘密武器给漏了底。
施展嘴上说着好，抱着我说：“咱们哪天先来玩玩这条美人鱼，别给别人捷足先登了。”
我觉得他是色欲熏心，完全不懂色字头上一把刀，那个可不是人类，也绝对不是什么鲛人，那种东西只能被称为怪物吧！
我劝阻了施展一番，却被他说是不是想独吞。
我翻了个白眼，说回头就给你收尸，你去吧！
大概是我语气慎重，打消了施展这个荒谬的想法。他见我愁眉苦脸，便递给我点花牌，说：“喜欢点几个，就几个，今天哥哥请你！”
我抽了一口烟压压惊，不敢兴趣地道：“唱的好的都不在上面，有什么好点的。”
他翻着点花牌，恍然大悟道：“哦，对了，今天是花魁大赛的第一日，有献才宴，你也知道，那是许多家花楼用来吸引客人的，估计妈妈为了笼括客人，把她们都送去献才了。”
施展穿戴好衣服，打扮成贵公子的模样，扯出两块玉佩道：“走，正好哥哥我有门牌，咱们也去看看这献才宴？”
我看明月楼也无趣，逗了逗我养在明月楼的鸟儿，说：“走起！”
献才宴是花魁大赛的第一次比拼，整条长平禁道上的花楼都会参加，而且当日给姑娘送花券最多的客人，能与那姑娘亲密接触。
这对于那些想接近清倌、或者平日里被拒的客人们，是个巨大的机会，那砸下去的金银都能在这长平禁道上买十几家明月楼了。
我们到时，宴会已经举行到一半了。我和施展一直都是贵客，位子在二楼雅座包厢里，包厢里早就备好了茶水、点心，还有那种来自西域的小型望远镜，便于去细致观察那些花娘、伎子。
我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跳着胡旋舞的女人，乌黑的长发辫随着身体摆动，辫子的尾端挂着金色的小球，旋转间小球满满打开，在辫尾变成一朵红花。
这戏法不错，我鼓掌叫了声好。
施展在一旁喝着茶，一般他穿衣服的时候就会有那种奇怪的臭毛病，开始装成贵公子的模样，有的贵公子的爱好。
就连欣赏，也只是微微一笑，表示不错。
这种装过头的表现，让我浑身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
看他都觉得眼睛难受。
我嗑起瓜子，看着那戏法姑娘谢幕，几个肥头大耳的商贾激动地丢着花券。
这个姑娘大约收了三箩筐的花券，估摸有上万量。
这个姑娘下场后，下一个姑娘又上场了。
这个上场的姑娘感觉跟男人差不多高，手上还拿着一把长剑，这是要跳舞？还是要舞剑。
若是舞剑的话，这可不是什么好才艺，这宴会里坐着不少道上的武林中人，班门弄斧就糟糕了。
音乐刚起，那人也剑起，不得不说这姑娘穿的保守，不过保守爷有保守的趣味，就像是山水画中留白，看不见才能被人无限遐想。
剑势起，形如蛟龙。鼓点节奏打在这舞剑的一起一合处，让人不禁叫好。这样俊逸的舞剑，我也就在于秋歌身上看过。
这个想法一出，我就觉得这楼下献才的姑娘长得也有点像于秋歌，如果把这人薄唇上的嫣红抹掉，耳边的明月珰去掉，眉毛再粗一些，眼角的胭脂擦干净，这不就是于秋歌吗？
我举起望远镜又观察一遍，果然就是于秋歌。
我惊得在二楼大喊一声，啊！
楼下正在舞剑的于秋歌下意识抬头，与我对视了一眼，让我更加确定这舞剑的花娘绝对就是男扮女装的于秋歌。
这是什么情况？
他不是去办公了吗？难道这是他不为人知的爱好？
我脑补一场又一场的大戏，难道他任务不测，被卖到花楼，我一阵紧张，就连于秋歌被人欺负的画面都想象到了。
音乐止，剑舞停。
眼看着于秋歌舞完剑赢得满堂喝彩。
那花券就跟下雪一样砸到地上，我看到这里，立刻喊着施展道：“快快快，咱们有多少花券，全给我抛出去。”
施展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他正品茗完茶水，听我的大叫下意思看了眼楼下的花娘，道：“哇，你最近口味这么淡，喜欢这种啊！”
我来不及跟他解释，只是说：“对对对，一定要把他的今晚买下！”
施展看我这么喜欢，立刻投入战斗，我们两已经许久没有给花娘买过花券了，早年为了比过和家的一个小子，我们两积攒了一堆花券，压在明月楼里。。
施展让人去搬，我一边丢着手中的花券一边跟对面跟我抢人的公子对骂。
施展一开始还指点我骂他，过了一会见我骂得不够快，也加入了战斗。
楼下的花券漫天，于秋歌就站在舞台中央，盯着我，好像在跟我说：“快把我买下！”
我对着他拍了拍胸口，说着：“别怕，我一定把你买下！”
我和施展两个人最后撒下的花券都能堆成一座小山，然后以一百箩筐花券的价格将于秋歌的首夜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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