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赵家子夜，生于子夜时分死于子夜时分，一出生就是个死婴。
魂魄不全，阴阳相隔。
我爹告诉我，是他把身上的掌阴之力给了我，让我活过来的；我娘却告诉我，是她花了很多钱买到的药让我复活；而我爷爷告诉我，是他跟冥王打麻将将我救回来的。
如此不靠谱的答案，我小时候深信不疑，只是随着我年龄的渐涨，我爹的答案就变得五花八门，我娘的回答也越来越离谱，我爷爷还是保持原样，但是不自觉地加入了各种桃色的成分，什么肉偿冥王，什么夜宿
八鬼。
无论我是怎么被救活，又是怎么保持以死人之躯活下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能吃、能喝、能享受人间。
我面前的云良公主大概惧怕我的冰蓝色的非人眼瞳，陛下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瞳，传闻是当年喝了素太后的毒药所致，而我这双冰蓝色眼瞳是我爷爷跟冥王打牌九赢来的，
眼瞳是冥火的颜色，可通阴阳，见非人之物。
嘛，以上这段话是我爷爷说的，是真是假就不清楚了，非人之物，我本来就可以见到，所以有没有这双眼睛都一样。
我借着烛火，看着身上《阴符经》只剩下半卷，心脏上的洞已经被经文填满，恢复正常。其他的刀伤也已经愈合。
我立刻穿好衣服，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眼睛的冰蓝色肯定还没消。我看地上已经消失的黑衣人，只剩下那个刺我一剑的女人。
她刚刚被我身体里泄漏的阴力击中半个身体，已经在渐渐腐烂，她脸上流着血泪，说着：“杀了我！求……求你。”
我捡起她的剑，刺穿了她的喉咙。
血水迸发而出，吓得云良公主又是一阵大叫，喊着：“救命啊！救命啊！你别过来，本宫，本宫是长阳，是云良公主。”
她跌坐在地上，对我是真的恐惧。这种眼神太熟悉了。
我高深莫测地说了句：“殿下，要看看小的这张人皮底下是什么吗？”
我故意吓唬她，她直接被吓尿了。
好像开玩笑开过头了。
我喊着：“于秋歌！”
整个一层仓库无人回应，我急着去追回那人鱼，跑两步就看见一个男人，穿着盔甲走向我。
云良公主看见那个男人，从我身边跑了过去，喊着：“救我，尘扬，快救救我，这个人是妖怪，他，他明明被杀死了，又活过来了，我看见他身上跑出好多黑色的东西，他杀了所有人，还杀了芍药。”
洛尘扬？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难道花神观中返魂之人，就是洛尘扬？
我看那个男人混身满是阴力、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做出攻击的动作。
我这时也做好防御动作，准备随时逃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掉。
虽然没试过被砍掉头接回，但是理论上应该是可行的。
我已经准备好逃跑，突然有一声礼花的声响。
宴会竟然进行到了第二项：礼花表演了，看样子礼物已经展现完毕了。
那个准备攻击我的男人也收回手，将长剑收回剑套。
云良公主听见礼花声，也愣在那里，她问洛尘扬道：“我们是失败了吗？为什么宴会的礼花声响了。”
洛尘扬歪着头，深情地看着云良公主道：“大概那礼物没有被送到宴会上啊！”
云良公主摆出诧异地表情，道一句：“你……你能说话了？”
洛尘扬浅浅一笑，道：“嗯，我能说话了。”
他捧着云良公主的脸，温柔地道一句：“我啊，早就能说话了。”
我看见那个叫洛尘扬的男人掐住了云良公主的脖子，深情款款地说着：“多谢了，公主殿下！”
一把弩箭从洛尘扬的背后射来，被洛尘扬闪躲过。
云良公主落到地上，大力地咳嗽。
我觉得自己又在状况外，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洛尘扬又要杀云良公主。
那个弩箭的发出者竟然是离宫许久的玄武使。
洛尘扬看了箭矢，道：“还是被找到了呀！”
我本以为是玄武使带队来抓他。却看见玄武身后站着本该在太后宴会上的陛下。
他站到玄武使身边，对着洛尘扬道一句：“放了云良。”
洛尘扬也没料到陛下会出现，他脸上满是兴奋，从怀里抽出长剑，与玄武使打成一团。
不过玄武使后面还有一堆弓箭手，洛尘扬一拳难敌四手，被后面的弓箭手射成了马蜂窝。
陛下走到他面前，道：“故人相见，连张真脸都不愿意用了吗？素候！用着尘扬的尸骨，可还满意？”
我偷偷躲在一边看戏，一边腹诽：原来那又不是洛尘扬？
竟然是素候？
我猜想，这个素候是利用洛尘扬的尸骨复活。看样子，云良公主被骗了。
素候的脸上也满是弓箭，他嘴里插着几只，被陛下一一拔出，那嘴巴终于活动，清晰地说出：“果然是奕然啊，一眼就看出我不是洛呆子。”
云良公主也傻在原地看着被扎马蜂窝的洛尘扬，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尘扬？”
素候道一句：“是啊，表妹，许久不见，你过的还真是心安理得啊！干了那么多事，你睡着时就不怕姑姑从地狱里爬出来，问问她的女儿，为什么烧死她！”
云良公主一听，吓得大喊：“你胡说，你胡说！”
素候借着洛尘扬的身体继续道：“哦，那我问问你，先帝选的人是谁？是你吗？你明明知道，他选的是姑姑。那姑姑呢？奕然这小子也让她选，是素家还是你。姑姑明明选的是素家，为什么最后死的不是你。”
云良公主摇着头，说着：“不是我，不是我！”
素候开始大笑，喊着：“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姑姑吗？为了苟延残喘，卖掉母族，卖掉母妃，你能在他下活的这么体面，你还说你没背叛素家，你当我们都是你吗？自欺欺人。这个世上，最恨姑姑的就是他奕然，你这个亲生女儿，他不会放过你，你还狡辩你没背叛素家，没烧死姑姑。”
云良公主摇着头，说着：“不是我，不是我，是他，是他们诱惑我，说活着就要争取。不是我，不是我，我想母妃，我想母妃。”
那素候爬起身，慢慢走向云良说着：“哦。是吗？那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她！”
话音刚落，他那颗头颅就被陛下砍断，滚到云良公主的脚下。
云良公主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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