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至下楼的瞬间脸上鲜活的生机颓败下来。
她看着电梯的镜面里自己暗沉沉的脸，有点挫败，好似关系变好了，好似像所有人眼中认为那样暧昧起来，但往前一步还是步履维艰。
林至懊恼地摇了摇头，走出电梯，又为自己鲁莽的行为感到后悔，明明可以若无其事地开玩笑说“看个电影而已，你怎么这么小气”，而不是在羞耻心的作用下尴尬的逃开。
这种心情到第二日的片场更加被加剧。
林至在剧组帮忙，听到一边的温芠八卦地谈论张艺兴又接了什么代言受到什么邀请时，忽然更加泄气，即使来到剧组，关于他的一切她还是要从别人口中得到，他的一切仍旧跟她没关系。
林至烦躁地想着，手中一发力，差点把布景扯下来，惹得道具组的一个黑脸小哥闷声骂了一句“卧槽要死啊”。
王经川指了指那人，眼神警告他注意言辞，就把林至拉到一边。
“心不在焉地干啥呢？！多危险啊！”
林至正要道歉，眼见苏敏在王经川后头朝她走来，忙说：“王导，你的摄助还没来，我帮你吧，帮你拿稳定器！”
“去去！”王经川向一边指，“那边呆着去！”
“林作家。”苏敏已经到跟前，看她像躲避瘟神的样子忍住笑意。
林至觉得太阳穴疼，有气无力地说：“行……走吧。”
苏敏捂嘴，“您不问问什么事？”
呵呵，林至嘴角一扯，故意找茬的能有什么事？！
不似近期的装扮，片场外的防布敞棚下朱娅今日换上的是一身直领束腰长裙，妃红色的，娇俏张扬。虽然服饰不同了，但她对林至的态度倒没有变，仍旧一进去先端着架子，故意不理不睬，只是对着窄窄的便携镜子贴花黄。
林至也不催不问，闲散地在一旁等着。
“喂！”还是没有称呼。
“你看看这一段台词，全部描述地理的。”朱娅没回头，从镜子里看她，“不好记，你不是挺懂这个的，那就帮我把地理图形画出来，我方便背！”
“您上网找图片吧，网上有！”林至抿唇，不温不火地说。
朱娅不动声色，浅笑，“嗳，我就奇怪了，帮张艺兴不是挺殷勤的，怎么到我这儿就请不动了？”
林至面色一沉，“好。”憋住了气，“您什么时候要？”
“现在。”朱娅终于回过身，“你在这儿画吧！”
林至不是个没耐心的人，忍了又忍，还是当下拿出纸笔，对着网上的中国版图画起来，然后把台词里提到的关于战局的地理位置标注出来。
“……这是镇州，大概在现在北京东直门那一片。”林至看了一眼，杵着下巴漫不经心看着的朱娅，“这是幽州，大概在现在的河北北部及辽宁一带，远征禁军在镇州驻扎，一路打到幽州……”
朱娅叹了口气，“你这太乱了，怎么用格纹纸画图呢，谁看得清啊！”她头偏到一边，看自己的指甲，“要么，用电脑画吧！现在谁还那么不正规地用笔瞎指呢！”
林至从小还没见过这么气焰嚣张的，终于忍不住说：“这段台词就涉及到四个地理位置，您要电脑版的？”
林至气了，她却不恼了，笑嘻嘻地说，“难道只有我用？只在这儿用吗？我看了其他的桥段，还有大段大段的地形分析呢！”
林至噎住……还蛮有道理的样子。
但是要用笔记本的话，得回酒店拿了，借其他人的可能没有AI、CAD等软件，她朝张艺兴那边看了看，他的笔记本应该软件蛮齐全的……
林至矛盾起来，煎熬了一会儿，几次都想过去找，一迈开步子就生生顿住了，一方面顾虑是昨晚还挺尴尬的，不好直接接触，另一方面是朱娅的注视下，她有点自我意识过剩，待会儿让她看到又徒生事端。
林至三思过后，最终决定用迂回一点儿的方式，她从棠姐那里要到了杨一詹的联系方式，纠结了片刻给他发了个短信，“我能借一下你们张总的电脑吗？”
“你不用惊动他，待会儿我悄悄过来找你取。”
第二条短信还没发出去就有回信了，对方就几个字：“等等，我去问他。”
林至一急，跺脚拍手，结果已经来不及，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杨一詹走近张艺兴拍戏的东厢房，在他耳边嘀咕了好一会儿。
然后一分钟后，有一个陌生的wei信好友请求，林至心想不可能是他吧！一看头像，……嗯，果然是他！
通过了之后，张艺兴马上发来一句话，“你怎么不问我？”
林至扶额，打了几个字又删，删了又打，实在觉得不好说清楚，索性把手机揣起来不回，想着还是跑一趟酒店吧。
正准备走，张艺兴远远看着她，踟蹰片刻之后当着朱娅的面径直朝她走来，叫住她，问：“你怎么了？怎么不回我信息？”
一句话惹得旁边几双眼睛纷纷行注目礼，张艺兴顺便和脸色不大好看的朱娅打个招呼，接着问：“你要笔记本有什么用途？”
“额……”林至左右乱看，非常不自在他和她搭话的样子，“嗯，要画图。”说着忙拽着他手臂逃离众人的视线。
“呀！你别这么招摇！”来到稍安静点儿的地方，林至东顾西盼着急急地说，好似见不得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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