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他只是在婉拒祝逢今的盛情。
“不请自来已经是冒昧,就不再打扰你们了。我住的酒店不远,打车回去很快。”
自作多情成了习惯,其实不太好改。
厉沛想。
厉演当然不会放客人独自离开,他思忖:“我们还有些事要跟逢今商量,平姐得回一趟医院,那不如小沛送送聂医生吧。”
即使他心里拒绝与聂寻秋过多接触,但他仍点了点头,不假思索。
没什么好避让的,聂寻秋不是那个人。
习惯也总会被另一个习惯代替。
厉沛将车开出庭院,按下门锁,聂寻秋坐上副驾驶,说了一个不太有名的宾馆名字。这座城市他从小生活到大,可终究是从另一个时空过来,建筑物日新月异,许多东西他早就记不住了。
他在便携导航仪里逐个判别,聂寻秋自知在厉沛面前闹了笑话,道:“从安哥拉回来,我还没有租到合适的住房,就暂时随便找了家酒店。我对居住的地方没有太高的要求,这种天气的话,有足够的热水就好。”
在驻地,长时间的战乱使整个国家陷入了严重的饥荒,每一滴称得上干净的水都被当作能够饮用,即便如此,他们的医院每天接收的除了战后复诊的士兵,就是因为胃**疾病被紧急送医的孩童。
十五天洗一次澡已经算作频繁,聂寻秋尽量保持干净,剃掉了多余的头发。胡子因为每天疲于打理而疯长,他接诊的小孩子并不全都听话懂事,顽皮的会伸手碰碰他的胡须,压根不信他还不到三十岁。
在任何国家成为一名医生,都不是一件三年五载就能完成的事,不同于国内大部分医生与之付出的劳动不成正比的收入,美国的医务人员薪酬很高,聂寻秋对自己的教育背景只是草草带过,但厉沛能推测出来,他是卓尔超群的那部分人。
放弃丰厚的收入,在和平发达的国家生活,到最艰苦的地区行医,从天堂看到地狱。
平心而论,换作是厉沛,他没有勇气,也做不到。
可聂寻秋却能。
明明寸和连最基本的同理心都不曾有。
因为不熟悉路,厉沛把车开得慢了一点。聂寻秋话不太多,也看出开车的人面露疲色,他静静地盯着透明车窗,数着掠过路灯亮黄的小点。
偶尔在玻璃里能看到厉沛的影子。
他找到一个不起眼的招牌,提醒厉沛:“就是这里。”
车停到路边,不用厉沛开口,聂寻秋就已经解开安全带,打算离开:“谢谢你,看你很累,不耽搁你回家休息了。希望我们还能有机会再见。”
厉沛避开“再见”这样的希望,他只是点头,说了声慢走。
聂寻秋站在宾馆窄窄的门前,车窗被缓缓摇上,那张清俊的脸渐渐被灯光和树影吞没。
他听见引擎再次响起,厉沛驱使着车离开这里,这才微微松弛下紧绷的肩膀。
你还活着,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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