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群是故意的。
指导员并没有顺着岳群说下去：“坦白说，我不认为你达到了我设置试炼的要求。哪怕，系统给你的战斗表现打了极高的分数。但我仍旧对你的战斗可能，抱持怀疑。”他的时间有限。这一届机甲师这几天陆陆续续都出营奔赴前线了，每一个都是他亲自送走的。而得到他最多关注的岳群和陵影，则是他日程安排中设为“待定”的一队，也可能是他计划送走的最后一队。这一次谈话实际上关系着这一届机甲师的出营是否可以正式画下句点。不论答案是什么，都还有一堆事等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岳群目视前方，主动地站了起来，朝着指导员郑重敬礼：“您想要什么？”
“你觉得呢？”指导员放下了水杯，由下而上迎上了岳群的郑重。
“成熟、冷静、沉着？抱歉，我暂时没有这些东西，我也不认为自己需要。”岳群顿了顿，表情是难得一见的认真，“但我应该得到......您想教给我的教训了。”
指导员：“什么教训？”他的直觉告诉他，岳群要给的答案，接近他想要放人出营的那一个了。
“战斗......是件要命的事。不管是在模拟系统里，还是在我面对的这个真实世界里。导员，我只是不想用别人的方式来对待我自己的世界。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和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不是吗？”
仅仅是这样的剖白和认识还不够，指导员察觉出了岳群的回避，决定继续挖下去：“教你？那你说说，我教了你什么，你又是怎么意识到我想要给你教训的？”
岳群下意识看了一眼陵影，仿佛还有一颗糖梗在他喉头，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我得到的教训是——哪怕是做梦，也不要失去我觉得可贵的东西。不想失去，所以不能放松。”
指导员跟着看了眼陵影，转回头笑得更真诚了一些：“怎么，现在不想尽快赚够一万积分以满足公证条件后回家享受了？”他一早就从新兵训练营那边了解过情况了，岳群和自家人订立公约的事，恐怕首都圈不少人都有所耳闻。至于岳群和陵影......带了这么多届，类似的情况他见不少了，早就习惯了，所以他并不像医疗官那么紧张他们之间的激素变动，也不像数据师那样会为他们之间互动出来的好数据而感到激动不已。
感情这回事，和数据有点关系，但关系不大。和社会界定也有点关系，但关系不深。说到底，发生在人身上时，还是主要看个人意愿的。
一直旁听的陵影愣了。岳群之前没跟他说过这个，床上谈到时，岳群扯的幌子不是“我想要成为神奇的一等兵”，就是“我只是单纯喜欢积攒的快乐”。他当然知道这些废话是假的，但他心里明白，岳群不说的话，他也没办法知道真的。
“这个问题，我现在拒绝回答。但我可以向导员你承诺的是——以后，我不会在任何战斗中敷衍了事。我知道您的意思。尊重战斗，就是尊重生命。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他也只有好好保护自己，才能好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东西。这个道理说出来有点粘牙，但确实是他的心得。
若是没有这样的觉悟，只有对积分的狂热，那之前的战斗结果也不会是那个样子了。
那只突然趴在陵影身上的虫子，是他在那一天、那一瞬间的可怕梦魇，但绝不会成为他一生的梦魇。
捡漏是真的，全力以赴、认真对待也是真的。他只是不喜欢忽然完完全全的改头换面而已。
积分、胜利、安全......还有队长，他都要。
“我会认真战斗的，和......我的队长陵影一起。”这是岳群的承诺。
医疗官和数据师都看着指导员。他们在等指导员的意思。虽然他们相信数据，但他们也尊重这位前辈。
得到答案的指导员长出了口气，唤道：“陵影。”
“到。”陵影起身敬礼。
“岳群。”
“到。”岳群又敬了一个礼。
“你们合格了，准许出营。快收拾收拾东西给我滚蛋。后续文书我签发之后会传到你们的接收单位去的。”
“是——”陵影和岳群应了。
岳群临出门的时候，没憋住，又趴着门框多问了一句：“那我在清扫战场挣的那些——”
指导员笑了笑，笑容里难得不耐烦：“走的借调程序，需要D-4核实之后根据战功分配，所以时间才拖的有一些久。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等着吧，很快就到。”
“那我们因为加试去正式部队报到迟到了这事怎么......”
指导员四处找了找，拿起杯子一把扔了出去：“有完没完，我说了签的借调，我早知会过他们了。”
岳群这才放心，他看了看滚到脚边的杯子，把杯子捡起来拍了拍灰，看了一眼指导员，脚却没动，眼里大有要直接把这东西也带走的意思在里面。
指导员气没顺，笑也顾不上了，直直伸出了手，难得露出点孩子气：“还我。”
岳群没没动，一旁的陵影已经从岳群手里拿过杯子，给指导员放了回去。
走到指导员面前的时候，陵影轻声道了谢，多说了一句：“老师......再见。”
还是陵影省事，指导员笑了笑，认了这声称呼，回了一句：“......再见。”他倒是盼着和自己所有指导过的孩子都能再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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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捡到岳不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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