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休息休息！”陆邵野掐了表，在记录单上记录，还不忘扫一眼蹲着气喘吁吁的学生。“就你们这烂成绩，哪个学校考的上？”
这些体育生都跟陆邵野特别熟，对陆邵野的话都没往心里去。
“野总！这是我拼了半条命的成绩了！考不上我也认了！”
“我已经超常发挥了！”
“是啊野总！”
陆邵野听着这些学生起哄，一个一个在他们头上拍了一下“没点志气！都回去给我上文化课！”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自己体测成绩没那么烂，只是文化课有些跟不上，陆邵野对他们要求严，也是因为怕文化拖了后腿，考不上心仪的学校，体测分能高就高点。
“遵命！野总！”
陆邵野没有直接回自己办公室，而是去找冀曙，一进门便看到冀曙撑着头若有所思的侧脸，虽然背着光，但他搭在额前的碎发和框架眼镜柔和了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尽显宁静，怕动静一大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咳。”
冀曙听到动静回头，习惯性的嘴角上扬，换只胳膊继续撑着头。
“训练完了？”
“嗯，怎么就你一个？”陆邵野坐到冀曙对面的办公桌。
“他们都是下午满课。”冀曙说着伸手拿过陆邵野的记录单，粗略看了眼成绩。
“不错啊这成绩，他们要是文化能稳定400多分一本有了吧？”冀曙说。
陆邵野不以为然，“可以个屁，他们中间也就魏源分数450以上，其他都擦边球，天天让他们好好学文化课，一进教室就犯瞌睡，不止一个老师跟我说让我训练量轻点，他们回教室睡觉还影响其他学生的精神。”
“真是醉了，是我训练量大的原因吗？我训练少了他们不是照样睡？到时候文化分不够，体测也瞎了。”陆邵野皱着眉抱怨。
冀曙目光还停在记录单上面，手里转着笔。
“其实……”
“嗯？”
冀曙抬眸看向陆邵野，放下记录单，手指在单子上点了点。
“邵野，你不觉得你太操心了吗？你已经尽力了，你的责任只是让他们的体测成绩提高，文化成绩不归你管。”
“……”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训练少了他们文化分不仅上不去，体测分也掉下来了？最近你状态也不好，经常失眠，说到底还不是你心里的坎过不去？不是所有人都会跟你一样，只执着一个学校，他们若是想争自己会努力的，你拼命的拉他们，一个两个还行，剩下末尾的呢？你拉的动吗？”
陆邵野看着最末尾的几个名字，没说话。
“我也没别的意思，身为教师该拉肯定是要拉的，但是甘于陷在泥沼里的人……”冀曙感受到了陆邵野的不自在，他的手十指相交攥在一起，冀曙伸出手握住了陆邵野的拳，“好了，这几个学生都不是会甘于陷在里面的人，他们都有梦想啊。”
陆邵野感受冀曙手上的温度，很快挣开，冲他摆摆手，“我才从外面回来手都是冰的，我状态哪不好了？昨天还跟小学生厮杀呢。”
冀曙看他转移话题也不再说什么。
“就昨天遇到的那个，看上去挺酷的小子，你俩什么关系啊？”陆邵野问。
“刚毕业那会儿教的第一个学生。”冀曙说。
“你毕业那会儿？我记得你回老家了。”
“嗯。”
冀曙和陆邵野大学不同系但当时有个共同好友胡梦，是个特别豪爽的东北姑娘，她生日那天定了个KTV大包间，除了一个生日蛋糕，桌子上地上堆满了啤酒，当时她站在沙发座上，一只脚踩在桌子上，手里举着啤酒杯，包间里响着生日快乐歌，嘴里喊着不醉不归。
玩的嗨了她直接递给冀曙陆邵野一人一瓶啤酒，坐在中间搂着他们俩的肩膀喊到：“咱们对瓶吹！我要跟我最帅的两个兄弟喝到天荒地老！”
其他人见了都起哄道：“胡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你们懂个屁！我们之间是兄弟情！我心里只装了wuli涛涛……呕！”冀曙和陆邵野还没反应过来，胡梦已经吐了，手里的啤酒泼了陆邵野一身，当时现场状况一片狼藉。
就这样冀曙陆邵野也算认识了，一对难兄难弟，一起伺候过胡梦的情分，时不时遇见一起吃个饭，后来发展成老铁。
“回老家以后在亲戚开的补习班当老师，就遇见那头倔牛了。当时他才17岁，眼神里看谁都没有波澜。当时就觉得这小子很高冷啊，熟了以后才发现都是装出来的。”
陆邵野挑了挑眉，“听着有故事啊，昨天不是交换联系方式了吗？没好好聊聊？”
冀曙喝水的动作一顿，无奈的摇摇头，“昨天我把电话给他了，想着会给我打过来，结果半个电话没有，微信也没加，聊什么啊？”
“哈哈哈冀老师吃瘪了！”
“滚蛋！”冀曙撑着头看手机，心想只能等了吧。
江执对于偶遇冀曙这件事情，仍然处于一个不真实的状态，看着通讯录里的号码，他犹豫了很久才打上冀曙两个字。
江执这几年里换了两次手机，第一件事情都是设置通讯录最顶端的A冀曙。他昨天让冀曙自己输入号码，盯着手指敲在手机上的频率，看着递回来的手机，感受手中的重量。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江执按下挂断键，他喜欢在没人的时候把心里的委屈难过苦恼全部倾诉给这个号码，即使响过没有情绪的电子机械女声就自动挂断了，他还是举着手机在耳边，慢慢地事无巨细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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