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瑧难得怔了一秒，停在原地没动，面前的人便不耐烦地让过他半边身体，迈步打算走出门外。
他反应过来以后，未经思考，就伸腿拦了出去，正好挡在宋迟刚放下的步子前，将人绊了一个趔趄，身形刚晃了一晃，就被黎瑧伸手接住了。
对方原本马上就要站稳了，被他扶着肩有意一施力，反倒失了平衡，身不由己地倒向了黎瑧的怀里。
额头触到他胸口的前一秒，却停在了原地，宋迟最后还是撑着门框稳住了身体，腾出一只手来，拍开黎瑧的胳膊，抬头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
隔着透明镜片射过来的眼神，比睫毛上沾着的雪花还冷。
黎瑧站在门边，男孩从后面凑上来又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若有所思地盯着那道清瘦颀长的背影快步远去，突觉自己今天来这一趟，说到底……还是挺值的。
只是那时候他没想到，再见面时真正起了心思，到头来却是自个先栽了进去。
……
回忆到这里，他忍不住在黑暗里轻笑了一声，紧了紧环在枕边人腰上的手臂，凑过去在对方睫毛上亲了一下。
宋迟半睁开眼，因为累得不想动，便只象征性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臂作为警告，黎瑧自然习以为常地不当回事，贴着对方的耳朵低声道：“下周末黎玥去参加钢琴比赛，陪我一起去？”
宋迟困得不想思考，便难得直接答应了：“嗯。”
“下下个月是她生日，能腾一天出来吗？”
“……嗯。”
黎瑧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又压低了一分：“那期中考以后的家长会……”
“……”宋迟睁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
“你现在不说我就睡了，以后也别说了。”
黎瑧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察觉到对方的不耐烦，再开口时，声音里居然带了一丝微妙的紧张：“我的意思是，我什么时候能转正？”
“……我们去结婚吧？”
宋迟没有回答，黎瑧看着怀里人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侧脸轮廓，感觉心跳慢慢快了起来，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忐忑。
随着沉默的蔓延，他的心慢慢沉回到原处，正想着还是以后再打算，便听宋迟的声音突然在枕畔响起：“这就是你求婚的态度？”
黎瑧一愣，刹那间心头涌上狂喜，张了张嘴才稳住声音，没让语气里的笑意傻得太明显：“我……是我太仓促了。”
“能不能请求组织再给我一次尝试的机会？”
这次，宋迟的回答依旧是过了好一会才响起，被浓重的困意压得十分轻微，却还是被黎瑧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看你表现。”
尾音难得的上翘些许，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几乎像是含着微不可察的一点模糊笑意。
如同在说，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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