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麻烦停车。”
开了没多久，彦和突然出声。
车子刚靠边，他立刻推开门，踉踉跄跄地跑出去，蜷着身体在路边呕吐，胃里翻江倒海，像是被人用手抓着不停地搓揉，整个人都快痉挛起来。
彦和晚上除了喝酒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吐了一会胃里便空了，只剩下胃酸反涌，一阵阵地干呕。
他扶着电线杆，勉强支撑自己不摔倒，等着眼前的黑雾慢慢散去。
周叔从车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彦和道了声谢，漱完口，缓了一会，又委屈巴巴地说，能不能别告诉明深。
“你啊……”周叔拿他没办法，一边给他拿纸巾，一边嘴上不忘唠叨，“有应酬也少喝一点，少爷就是不放心你才让我来。现在年纪轻不注意身体，等老了有你苦头吃。”
“知道啦，周叔。”彦和吐完稍微舒服些，吹了会风，赶紧打断周叔的碎碎念，坐回车里。
回到家，彦和翻了两片胃药，脱了西装，躺在沙发上。
他想去倒杯水，身上实在乏得厉害，干脆拿垫子压在胃下面，伏卧着等酒劲过去。
刚躺得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明深打电话进来。
“喂……”
彦和胡乱地摸到手机，一不小心点了视频通话，自己也没注意。
明深看着手机里颠来倒去的画面，叹了口气，轻轻喊他：“彦和，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周叔又告状……”彦和皱了皱眉头，把手机凑近耳边，小声嘀咕。
就你这不良记录，哪里还需要别人告状，明深失笑，嘴上还是哄着他：“没喝多就起来了，听话，回房间睡，客厅冷。”
“嗯……开了暖气，过会去洗澡。”彦和慢慢坐起身，稍微清醒了一些。他还穿着衬衫西裤，只是解了领带，衣摆束进裤子里，腰显得格外的纤细。
“你那边几点了？”彦和把手机拿到面前，声音软软的，带了点鼻音。
“半夜两点半，刚落地，现在叫车去酒店。”
“明天签约吗？”
“嗯，明天上午。”
彦和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看屏幕里的明深。瑞典十二月气温很低，明深穿着厚重的大衣，脖子上裹着围巾，说话时还能看到嘴边白色的雾气。
“才刚分开，已经有点想你了。”
彦和说这句话的时候，低着头没有看明深。可能是酒精放大了感官，他心里酸酸涩涩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孤独。
“明天签完，我给你打电话。大后天就回来了，很快的。”明深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的温柔，他尽量没有在语气里透露出担心，只是反复安抚彦和。
“嗯。”彦和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收起情绪，“明天上午我有一个case要出庭，如果没接到，下庭了复你。”
“好，快去洗澡吧，很晚了。”
“你到了酒店也早点休息。”
“知道了，晚安。”
明深在电话那头亲了彦和一下。
“晚安。”
彦和脸红红的，心里却安定了不少。
※
周五一早，明深和Maggie带着材料到法院准备出庭。
这是一起维权官司，彦和代理的原告方是新三板投资者，挂牌公司曾承诺以略高于买入价的价格回购，但其买入的公司已经终止挂牌一年，大股东至今仍未回购他手中所持股份，原告决定通过法律途径起诉回购人。
但辩方主张，如果异议股东没有按期向公司提出书面申请，或未能就回购价格达成一致的，视为同意继续持有公司股份，公司控股股东不承担上述回购义务。
辩方请的也是业界“资深大律师”，出了名的会拖拉，盘问证人时大游花园，一场诉讼从上午九点半一直打到将近十二点都没有结束。
就在法官宣布退庭，择日再审前，Maggie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她看完内容，心中巨骇，悄悄把手机递给彦和。
彦和低头扫了一眼屏幕，瞬间脸色苍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整个人摇摇欲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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