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开始不受控制地翻白，僵直的双手向后翻折，倒在地上张着嘴痛苦地喘息着，直到面色发青窒息而亡。
人们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人群缄默无声。
叶玖点开终端的动作才进行到一半，兰斯洛特甚至还没在半空中凝结出实体。所有的光沙在年轻人死亡的瞬间撒了一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失去生命。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甚至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看着两个冷眼旁观的负责人拽起年轻人的脚将他拖出人群，条件反射地伸手阻止，却被一只枯柴般的老手拽了回来。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老爷子那张皱巴巴的脸。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半晌后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孩子，”他说，“人已经死了。”
他的脸上充满了遗憾，眉毛耷拉着就像惋惜一条稚嫩的生命，表情中却唯独没有“恐惧”，仿佛对眼前的一切司空见惯。
他说：“是我看走了眼，还以为那孩子是个聪明的。你看起来倒是比他更聪明一些，听爷爷的，你就能活下来。”
……
——这老头没问题就鬼了。
叶玖花了15秒消化完方才发生的所有事，花了30秒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像是受足了惊吓。他没再关掉兰斯洛特，甚至径直打开了他的扫描模式，对准老爷子那张皱巴巴的脸前后左右+上下来回扫了一遍，录入他的身高后，直接打包发给了周熠。
周副官在控制塔里有认识人，可以借用弥赛亚的数据系统，从中央城的身份库中调出老爷子的全部资料。叶玖实在不觉得这位在尸体面前给别人做心理疏导的家伙会是个正经人，他做的事太超纲了，正常人根本做不出来。
他向后退了半步，试图躲开老爷子那张笑得抽到一起的脸。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他压低声音，装出一副哆哆嗦嗦的怯懦模样，右手故作害怕地紧握着左手腕内侧的伤口，试图以恐惧掩盖兰斯洛特的存在。
“我们这些人，都会被杀掉吗？”
“被谁？”老爷子佝偻着身体，眯着眼睛看向人群外的负责人，“他们？不会的不会的，要杀我们的绝对不会是他们，那不过是些帮刽子手看东西的小喽啰罢了。”
“刽子手是……你的意思是，我们都会被”
“我可没这么说过，”老爷子笑了，“只不过按照孩子你的说法来看，倘若要从之后可能伤害我们的人群中挑出一些潜在犯罪者，那么外面那些狱卒恐怕是最安全的。”
“什、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老爷子伸手点了点他的手背，“那些人不过是奉命办事，运送的这些人要是死的太多，担心的反而是他们。”
“可他们还是”
“他们必须杀了那孩子，”老爷子停顿了一下，示意叶玖看向周围的人，“你看，死掉一个可能会暴走的过激分子，剩下的其他人是不是就安静多了？”
他没有笑，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只是慢条斯理地讲出现状，却听得叶玖背后爬上一股冷气。
他放开扶在终端上的手，尽量不动声色地忽视兰斯洛特的存在，压低声音怯声问道：“您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吗？我们是要，到那个斗兽场去吗？”
叶玖抬头看向窗户的地方，望着那栋伫立在不远处的椭圆形建筑。老爷子却摹地笑着眨了眨眼睛，他说：“不是哦，那是最终的战场。”
“不是所有的肉猪都有资格登上贵族的餐桌，在进入那里之前，这里的‘食材’还要先筛选掉三分之二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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