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一声,感慨flag真的是不能随便立,适才她还感叹,谁敢让广平侯手提重物,眼下自己这个“重物”可不就来了。
不过想了想,她觉得广平侯的手臂真是抱不动自己。
陈珑抬眼看着他:“若堪用…便背我进去吧,本宫许你冒犯。”
车内一寂,仿佛时间都略停顿了一瞬。
陈珑晓得这一句话下去要有怎样的惊涛骇浪,只是她实在太难受了,真的是什么也顾及不上了。
本来肚子里便没什么东西,再呕上几次,真是要把胆汁都呕出来了。
她嘴里、心里都发苦,穿书以来的多少委屈都一股脑儿涌上心头了。
凭什么她就是个女配的角儿,劳心劳力地为了别人的幸福奔走,等着她的却是残忍的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臂伸过来,最后是轻轻抱起了她。
那手臂极稳当地将她揽在臂弯里,春鱼将帷帽戴在陈珑头上。
然而陈珑觉察出,她全部的重量都被那人揽在怀里的时候,那条受了伤的手臂到底还是轻颤了一下。
“对不住,是本宫对不住你。”
陈珑在昏昏沉沉的边缘轻轻抱歉。
好像这件事情本不必牵扯他进来,他在原故事中便因为她而蹉跎半生,现在又因为她被拉扯进这朝政中来。
本来不必他出场的。
世事对她不公平,对萧珪也不公平。
对谁其实都不公平。
“是我对不住殿下。”
他有哪里对不起自己的呢?
陈珑最后被轻轻放在床上,闻到一股血腥气。
她手里还虚握着那把画了墨竹的扇子,此刻手垂在床边,原本僵着的手指松了一松,扇子落地,翠玉的扇坠碎在脚下。
萧珪低头捡起那扇子来。
春鱼低眉行礼,瞥见了那被血洇红的袖子。
萧珪颔首出去,少顷,便有医者与餐食送来。
陈珑又陷入噩梦里来。
她仿佛是被从躯壳中撕扯出来,和从前的陈珑,真正的明煊长公主遥遥对望。
她看得见明煊长公主原本的一生。
看见她年少时的恣意,看见她因为父母的争端而左右为难,看见她的不知所措,看见她一点点黯淡,把自己变成别人的附庸。
看见她为别人奋不顾身,对谁都竭尽全力。
只对她自己苛刻残忍。
为什么呢,你的人生,就不重要了吗?
她是作者笔下的工具人,她存在的意义是撮合主角。
她被安排一个悲惨的人生,以让她的奋不顾身显得顺理成章又悲壮万分。
恣意的都凋落,鲜活的都褪色。
可是这是你的人生啊。
陈珑合眼昏睡过去。
她被掰开牙关喂进去了些汤饭,便就不碍事了。
只是大约真的是太累了,便一直昏睡着,一切事务都由春鱼协调吩咐置办。
她醒转过来之后苦痛地揉着眉心,回忆起几个零碎的片段便觉难办。
“不知道广平侯怎么样了?”陈珑勉强吞咽喝着茶水,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春鱼拿了药罐儿给她抹着脸上的伤口,只听外头一阵喧哗。
“已叫大夫去看过,说是伤口又开始流血了。”春鱼的手极轻柔,冰凉的药膏抹在下颌上,带着点奇妙的感觉,无端让陈珑想起午后时分握过的萧珪的手腕儿。
“已派人去宫中说了说这件事儿,并斗胆代您叮嘱陛下,说一切无碍,不必介怀。”
陈珑侧着脸由她给抹药,瞅着间隙止住她的手:“广平侯现在如何了?”
是不让春鱼把情况含糊说过去的意思。
春鱼跪在床畔,慢慢道:“陛下吩咐了太医令来,奴婢让人去看广平侯了,适才听回禀,说是要缝合伤口①。”
陈珑以手掩面。
“我去瞧一瞧他。”
春鱼再不阻拦,搀着她起身。
夜色深深,陈珑只觉得才松下来的心又提溜了起来。
怎么就得活的这么累呢。
陈珑到时太医已施了针,她抬手示意众人噤声。
萧珪服了麻沸散,已沉睡过去。
青年人生得其实也是温柔,然而眼里总有凛冽的锋芒在,便就衬得柔和的眉眼带了尖刺儿。
眼下他沉沉睡去,眉眼舒缓开来,便只余下和煦的温柔。
陈珑叹一口气。
屋内极安静,忽而有一声呓语。
“是我对不起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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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隋朝有医生,叫巢元方,著有《诸病源候论》,里面记录了隋代肠吻合术、大网膜血管结扎术、大纲膜坏死切除术等手术方法和步骤。
其中有一卷叫做“金疮断肠候”讲的是被金刃所伤以后,肠子断了,怎样缝合,怎样防止感染,有比较详细的描述。书中说:“凡始缝其疮,各有纵横,鸡舌隔角,横不相当。缝亦有法,当次阴阳,上下逆顺,急缓相望,阳者附阴,阴者附阳,腠理皮脉,复令复常,但亦不晓,略作一行”。
由此可知,古时候进行外科手术,是可以进行缝合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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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是阿珑感情的一个转折吧。
可能比较低沉?
嗷嗷我保证下一章又是明艳的甜甜的阿珑!
小可爱们喜欢的话点个收藏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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