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特殊的身份和对现在的世界缺乏认知以外，爱丽丝实在是个非常让人省心的小孩。与此同时，May给出的爱丽丝是第二个主线相关人物的提示也让江宜南不得不上心。
由于爱丽丝的苏醒并不在研究院当前的计划中，所以她要由她的负责人，也就是江宜南带领她去做体检。刚刚苏醒的小姑娘还有些手脚乏力，江宜南在同事的帮助下把她抱上轮椅，推她去抽血。
到了地方，江宜南蹲下来，替她把连体服的袖子挽到手肘。
爱丽丝的痛觉神经大概比较敏感，报告里也说先检测到的是脑部负责痛觉那一块的活动。虽然听上去很娇气，但从这个结果来看，被痛醒似乎确实具有比较大的可能性。然而抽血的针尖扎上手肘关节内侧的血管时，江宜南只看见小姑娘眉头皱了皱，很快松开，没扎针的手勉力抬起来拉着她的袖口。江宜南替她压着棉花止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了，不要紧的。”
蓝灰色的眼睛闪了闪，平静却带着依赖的目光粘在江宜南身上。爱丽丝轻声回答：“是的，不要紧的。北清姐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开始爱丽丝还执意要叫她周药师，江宜南嫌难听，让她叫她姐姐。爱丽丝眨了眨眼，最终同意改口叫她“北清姐姐”。
还是小姑娘的身体要紧。
江宜南推着她去做了几项常规检查，随后就带着已经恢复了行走能力的小姑娘去了研究院给她安排的房间。
很小的房间，单人床和一个挂了几件衣服的衣架，再就是洗手间和厕所。爱丽丝显然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四处戳戳弄弄，居然被她研究出打开可视窗口的方法。
她拖了张椅子在窗边坐下，一张苍白的小脸几乎贴在上面：“这里，就是这样的吗？”
江宜南坐在她床上等检查结果，闻言问她：“你以为会是什么样的？”
爱丽丝想了想，认真回答：“我、不知道。从来没想过……”会有未来。
她得了白血病，最初也是一直坚持化疗的。后来病情趋向恶化，配型也渺无音讯，她自己放弃了只能勉强吊着命的治疗方式，出了院，只想在死前完成自己的几个心愿。但她没能等到心愿完成，就一步步开始衰弱下去。她父母死马当活马医，同意了将她冷冻等待复苏的方案。
爱丽丝张开手，贴在窗户上，眼睛闪闪发亮：“但我觉得我好了很多。不是吗，北清姐姐？”
江宜南想起生命体征报告上记录的爱丽丝在休眠期用的药物，微笑回答：“对，你的病确实好了。不说这个，你的中文说的很好。”
“我爸爸是中国文化爱好者，所以我从小就跟他学中文。”
爱丽丝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检查结果出来了，爱丽丝确实没什么问题了，只不过长时间躺在营养舱里，肌肉有一些萎缩，需要经常性的出来走动。她长相乖巧可爱，性格沉静纯善，在研究院里成了个小小的人气王。江宜南依然是她的负责人，不，在爱丽丝进行了公民身份认证后，她就成了小姑娘名义上的监护人。不过爱丽丝仍然住在研究院的小房间里，江宜南在研究院也有自己的休息室，所以除非偶尔江宜南需要回家，否则大多数时候爱丽丝都和江宜南待在一块儿。
May给她开的挂还算好用，但江宜南并不打算完全依赖能力，而是试图自己也学一些。不过可能是她天赋没点在这上面，学起来十分吃力，加上她看那些基础入门教材总会被人认为是要参考着自己也编写一套教材，江宜南也只好苦笑着选择了暂时放弃。
“为什么是暂时？”
May替她监控着爱丽丝的身体情况，顺口问了一嘴。
江宜南全身燃着熊熊斗志：“我就不相信我学不会。”
May没说话，暗地里叹气，然后熟练且美滋滋地将刚才的录像剪下来发给了程洛。
————
接到邮件的程洛哭笑不得。
他第一封回复了“不要偷拍”四个大字，显然某AI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愈加不加掩饰地给他发各种小视频。
不过这里面的江宜南倒是都挺有趣的，坦率承认自己不足的、坚定相信自己一定能行的、因为一件小事赌气的、偶尔也坑坑人的……
这些碎片一点点地填充了他生命的缝隙，并且也完善了他对她的认知。
程洛一边挖着一株美人蕉，一边叹了口气，心想：“这样毕竟不公平，不好，不好。”
因为要给邦迪找标本，他在军营里的形象一落……也没有多少丈。实际上，方程阳在军营里素来以奇怪的行为举止而著称，尤其他天然对帝国的信仰抱有敌意，因而他看那些同侪都像**。程洛深刻怀疑，要不是这小子爱四处乱跑，早就被看不惯他的人摁在地上揍一顿了。
程洛拎着一包植物，眼神肃然地回了军营，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他刚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在半路上被喊住，说是上峰有事找他。
事倒也是真的有。据说是首都人手不足，需要抽调部分边军回京。程洛觉得这个命令属于那种听上去合理细究起来十分不合理的要求，不过他乐得如此，很快就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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