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安犹豫道：“……交易什么？”
“若在下全了公子相思之心，公子可否在公主面前替在下多多美言几句？”
“你……”许世安盯着阿靖，瞬间脸色惨白，“你还未拿到我的供词。”
阿靖叹了口气，拿出一张薄纸，直言道：“在下有愧，趁公子昏厥之时擅自替你画了押，至于这字……是事先找人照着公子的笔迹临摹好的。”
许世安又急又怒，挣扎着想要夺走阿靖手中的‘供状’，却累于抱病在身孱弱无力，最终还是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阿靖退无可退，只得厚着脸皮道：“许公子还是仔细想想与在下的交易吧，哪怕不为着自己，也好歹劝一劝公主，与陛下违拗的下场，你方才不也体会了吗？”
许世安涕泪纵横，指着阿靖怒骂道：“你这无耻小人！我清清白白却遭你污蔑！你就不怕哪天会报应在你身上吗？”
许世安乃一介文臣，自是极尽辱骂之语。阿靖倒也不生气，扭过头一言不发地听着。
许世安像是对着空气骂了半响，口干舌燥又身心俱疲时才停住了嘴。
他仔细地盯着面不改色的阿靖好一会儿，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无可转圜，瘫着身子在地上，无望道：“让我见长乐一面。”
“公子要保证公主不伤在下的性命。”
许世安嗤笑道：“我才不屑得你这种卑劣之人为我陪葬！更不愿脏了长乐的手，你这种人就是死了也是平白脏了黄泉之路！”
阿靖眉心微动，张了张嘴巴，最后也只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话，“公子善自珍重吧，不日便能与公主相见。”语罢，急匆匆地离开了牢房。
大理寺的监牢甚大，阿靖不记得出口，还是孙先生熟门熟路地带他离了大理寺。
车马颠簸，到了城中更是人声嘈杂。阿靖闭着眼想尽量忘却今日种种，却偏偏事与愿违，脑子里全是许世安鄙薄的神情。
“有些话小郎君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手中的薄纸似有千斤重，阿靖自嘲道：“许世安说的没错，我的确行事卑鄙。”
“行事卑鄙未必是坏事，小郎君选择保全自己更是无可厚非。”
“哪怕是身不由己也不能为这行事推脱半分。”阿靖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眼中逐渐模糊，“我只怕日后会更加身不由己，渐渐丢了本心而无计可施，更怕付出了这些却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孙先生淡然道：“郎君多虑。”
阿靖感到鲜有的困惑，他像是一个迷路的孩童，急于寻找正确的方向。看着谈定如常的游医，他情不自禁地问道：“如果先生换作我，会如何行事？”
孙先生含着一丝悲悯望向阿靖，缓缓道：“我必不会陷入如此境地，若我是郎君，必将抽身于此、及时止损。”
“抽身于此、及时止损……”阿靖重复了几遍，而后便归于沉寂。
若能如此当真极好，只是他为师父正名后可还能抽身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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