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只看着身旁红衣少年,头也不抬,淡淡说:“早去早回。”
少年眼眸一暗,但很快重振旗鼓。
“我知道了,师傅不用为我挂心。”
……
“既然舍不得他,为何连送送他都不愿意?”
宴西忽然说。
司遥却并未回答他。
“你分明极是担心他,知晓幻灵草并不好取,你便一夜未睡,为他做了道护身符,却又不敢明说,只悄悄缝在他的衣角里。”
“我真不知晓,你到底在想什么?”
红衣少年转身走了。
青年没有追上去。
过了良久,他才抬头去看门口。
那里早已没有少年身影。
司遥抿紧了唇。
…………
季青扬一去就是整整七天七夜。
他行色匆匆,推门进来,笑容却倏然顿在了脸上——司遥怀里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宴西。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少年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眸一下子黯淡下来,他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幻灵草背到了身后:“抱歉。”
司遥略微抿紧了唇,他带着面具,少年并不能看清他的神情。
“有没有大夫。”
季青扬愣了愣,强行露出一个笑容:“有啊有啊,我这就给你去找。”
司遥看着怀中人苍白的面色,便一把抱起对方:“算了,我自己去找。”
直到青年走去很远,季青扬才拿出了已经微微有些枯萎的幻灵草。
那明珠一样洁白的幻灵草上沾了殷红的痕迹。
少年一点点垂下眼睫。
鲜血顺着季青扬的手腕,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而少年靛蓝色衣衫的后背处,已然被山石划得鲜血淋漓,浸透出层层墨泽似的深黑痕迹。
…………
季青扬来得太晚,宴西承受不住那仙丹之力,却日日强撑着,终于今日撑不住了,猛然吐出一口血之后昏了过去。
司遥只得以真气替他梳理紊乱经脉,过了整整三天三夜才从房间出来。
他一脸疲倦,出门便看到了靠在门槛边睡着的季青扬。
他眼下也有淤黑,显然是跟着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不知是在做什么梦,神情十分痛苦。
青年犹豫了一下,刚伸出手,对方便倏然睁开了眼。
见到是司遥后,少年眼中惊悸方才退去,他揉了揉眼睛,露出一个有些疲倦的笑容:“师傅,你出来了,那宴西的旧伤是不是好了?”
青年点了点头,还是没忍住说:“你刚刚是做噩梦了吗?”
少年愣了愣,旋即笑道:“是啊。”
司遥见他不欲多言,也不再开口追问,只是吩咐道:“你好生照顾宴西,此番我有要事,可能要许久之后才能回来。”
出乎意料的,少年这次没有多说,只是恭敬行礼:“我知晓了,我会定当好生照顾宴西。”
司遥赶回来云上间,他已在人间耽误了五月有余,折算成九重天上的时间,便是他已经整整半日无影无踪了。
此事若传到了姑姑耳中,又免不要是一阵耳提面令。
果然,他回去时,司萸已坐在了书房中,面有薄怒,一见他就猛然一拍木桌:“当真是能耐了!竟又敢不吭一声私自下凡去!”
司遥抿唇道:“此次下凡……”
司萸打断了他,怒气磅礴:“你莫要以为我不知晓你下凡去是为了什么!”
“定又是因为那宫翟!”
“说!你是不是通过轮回镜去寻他转世了?”
青年叹了口气:“既然姑姑你都知晓了,何必发问。”
女子气得脸色通红:“不知悔改!你是不是嫌活腻歪了?!又去招惹那天煞狐星!”
“姑姑!”司遥蹙起了眉:“他不是天煞孤星。”
“不是?”司萸冷笑说:“在九重天就克死了娘,差点又克死了爹,现下轮回转世了,还要勾得你为他劳心费力!”
“不过那又如何,他终究是嚣张不了几日,命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不得好死!”
司遥忽地面色一沉:“姑姑,你看过轮回镜了?”
女子却避而不答,她沉默良久,口气放和软了些,屈指点了点桌面:“姑姑是去看了轮回镜,可并未对那宫翟做什么。”
“我知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不如这样,你在云上间待三日,只要三日,好生将这些来往宾客招待妥帖了。”
“我便让你下凡,与那宫翟转世见面。凡人之命短暂,如同蜉蝣,朝生夕死。既然如此,我劝不动你,就索性让你下凡去陪他几日。”
“此话当真?”
司萸看着他,微微一笑:“自然是绝不作假。”
司遥抿紧了唇:“我答应你。”
在宴席上,不知为何,青年一直觉得心有惴惴,十分不安。
三天还未过,送走最后一位仙君,司遥便匆匆下了凡间。
季府门上贴了两道封条,原本的金匾也破旧不堪,耷拉到一旁去,显得十分凄冷萧条。
司遥蹙起眉来,有人见他衣着不凡,气宇轩昂,便上前搭话:“公子可是在季家有故人?”
这是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乞丐,有一只眼睛只剩下了眼白,另一只完好的眼眸还滴溜溜地转着。
司遥丢了块银子给他。
那乞丐立即眉开眼笑起来,小心翼翼地咬了咬,便自顾自说了起来:“这季家大少爷当初可是鼎鼎有名的绝世天才!季府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流门派。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许是老天也看不过眼了吧,让这季府竟一夜被灭了满门!而那心狠手辣之人,正是那惊才绝艳的季青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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