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没有得到回应,就走过去拨开了少年立在脸前的书,果不其然,他已经与周公相会去了。
掌门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狠狠敲了敲玄瑾的头。
对方如梦初醒,揉了揉被敲痛的头,如若没反应过来一般,半晌,他才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师傅,你刚刚说什么?”
掌门气绝。
许是玄瑾实在是对于此方面毫无兴趣,掌门便不得已,开始教习少年门派中的一些修炼功法。
他修炼倒是十分勤奋,可大抵这世间真有天赋这一说,无论少年如何夜以继日地练习,依旧窥不见其中法门。
纵使练上一千遍,一万遍,也不过是原地踏步,毫无进展。
敖苓正巧从山下回来,抬眼便看见了少年,对方所练的一招一式连她也早已烂熟于心。
敖苓忍不住蹙起眉:“错了,气不对,从丹田引气至指尖,再经四个小周天轮转。”
“你这样,不过是强记得剑式罢了,有形而无神,白费功夫。”
玄瑾并未停下动作。
敖苓见少年并不改,只是一味练剑,眉尖沟壑更深了些:“师姐同你说话,怎的不答?”
玄瑾劈出一剑,剑气破空而来,又倏然弥散,他收起长剑,淡淡说:“我无法引气入体。”
敖苓露出惊诧神情。
无怪乎其他,凡世间修炼者,必先引气入体,而后才能沐浴天地精华,吸纳灵力真气。
如若连这一法门都不得入,那便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玄衣女子下意识反驳:“这世间根骨凡凡者比比皆是,但从未听过有人连引气入体都无法做到。我与掌门也曾摸过你的根骨,分明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炼奇才。”
“这世间唯有受天道厌弃之人,才会灵气不亲,运道不遂,故而即便身负上好根骨,依旧无法入修炼其门路。”
“不可能啊。”敖苓喃喃自语:“没道理,真没道理。你明明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怎么会平白无故的遭天道厌弃?”
少年忽然问道:“这世间何种人才会受天道厌弃?”
女子对上少年眼眸,幽暗昏沉,辨不出喜怒,竟没掩盖住心中所想,脱口而出:“这世间唯有两种人受天地所不容,一是手中鲜血无数,罪孽滔天之人,二是神魔相恋,诞下的不详之人。”
小师弟自小沉默寡言,却是十分良善,将掌门老好人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自然不可能是业债缠身,罪孽滔天之人,那只有……
一时间敖苓脸上风云变幻,她讷讷半晌,终是说道:“古往今来,神魔混血皆是降世祸星,每逢出世必会掀起滔天业火,牵连周遭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玄衣女子的话戛然而止了,她看见少年抬起了头,面容雪白,眼眸潋滟,唇色殷红,沉沉地看着她。
像只择人而噬的艳鬼。
一时间,女子脑中闪过无数念头,竟情不自禁倒退了几步。
那少年迅速垂下头,收起了木剑,转身走了。
敖苓有在对方的面容上窥见了一闪即逝的受伤情绪,她心尖一颤,懊恼起来,暗骂自己。
“敖苓啊敖苓,你是怎么了?神魔混血是降世祸星这种没边际的话你也信!”
…………
林峰一手拎着母鸡,一手掂了掂腰间的钱袋,察觉到那沉甸甸的重量,青年有些喜不自禁,他哼着小曲儿走在月色朦胧的小路上。
只是没走几步,他的余光便扫到了窝在树丛里的一个身影。
这个身影十分眼熟。
青年眯起了眼睛,他将母鸡拴在一旁的树丛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伸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掐着嗓子问:“猜猜我是谁?”
少年的耳朵动了动,他抬起头,十分淡然地说:“大师兄,你的手有股鸡味。”
林峰有些尴尬,他讪讪地收回了手,还不忘低头嗅了嗅。
果然一股热烘烘的禽鸟羽绒的味道。
他清了清嗓子:“今天晚上师兄给你炖鸡汤喝。”
玄瑾点了点头:“谢谢师兄。”
林峰若有察觉,他放轻了声音:“小师弟,是不是敖苓对你说什么了?”
少年沉默了,良久,他摇了摇头,问道:“师兄,我只是不明白,这天命二字听起来如此轻巧,为何能叫人生生世世都无法翻身?”
什么是天?什么是命?
青年其实亦不清楚,这些茫茫摸不着的东西对于他而言实在太过遥远。
仿佛只是时常听人所说道,所惦念,却始终无法真正理解。
何人能掌握不可预知的未来呢?
林峰也沉默了许久,他想了许多话,想了许多种说辞。最后他看着满天璀璨繁星,月上梢头,然后说:“我觉得阿瑾只要相信自己就好了。”
玄瑾没有回答他。
第二日,柳阿云便拎着敖苓过来了。
当时玄瑾正坐在椅子上喝鸡汤,这木椅子年纪比掌门师傅还要大,人坐在上面总是会咯吱咯吱的响,颤巍巍的,却意外的坚挺。
少年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慢条斯理地喝着林峰煲的鸡汤。这鸡汤是用老母鸡煲的,慢火炖了足足两个时辰,骨肉都酥烂了,喝一口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柳阿云气势汹汹地一推敖苓:“道歉!”
玄衣女子揉了揉已然通红的耳朵,小声嘟哝:“这么凶做什么?”
柳阿云杏眼圆睁,怒气磅礴:“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昨天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若不是我夜间听到你梦呓,还不知晓你居然这么对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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