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与玉琢的对话一一复述后,推测道:“我刚才灵力遍走公主体内,发现她心脏至右臂心脉凝滞不通,灵力居然无法进入。”
“这是为何?”
晏致面色凝重地摇摇头,“恐怕是咒术,要等同倏来才好决断。当时你们都在场,不如将事发场景再与我说一遍?”
谢斩比纪连翘站得近看得全,理应由他讲述。他言简意赅,只求准确,其余多余的渲染是一个字都没有,然而讲至一半,谢斩略一停顿,回忆道:“……她喷出一口血,右手手掌凝出一朵五瓣莲华。”
“五瓣莲华?”晏致一呆,“果然有蹊跷!”转瞬又关心起其他细节,“公主与你相识?否则受了伤一直唤你?”
纪连翘身姿一僵,根本不知如何回答。却是这时,门口一道声音插入,真正是朗月清风——
“晏致!”
纪迢姗姗来迟,伴着日光一同推门而入。他笑得灿烂,疾行两步至晏致身前,伸出手拍拍晏致的肩膀,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边,控制不住声音里的喜悦:“好久不见了!”
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一场久别重逢。
晏致完全呆住,被纪迢抱着拍了拍背,又握着手道:“听谢斩说你是追冰的高徒,我已是十分期待,现在看来,谢斩果然没有夸大!我真高兴。”
晏致完全成了小弟,顺着纪迢的话下意识地喃喃:“纪公子……”
谢斩不知何时站在了纪连翘的身侧。他一个字都没有多说,但纪连翘知道,他感受着他的一切,虽不言语,已是全身心的支撑。
纪连翘由衷地为晏致高兴。他之前已隐约猜到他和晏致是旧识,现在看到他故友重逢,心里也都是喜悦。无所谓真真假假,他只当他是晏致的一个新朋友。
晏致晕头转向地找到站在一起的谢斩和纪连翘,先看谢斩,后看纪连翘,见两人毫无惊色,心中便懂了。唯有淮南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实在看不惯纪迢,是本能的厌恶。
“我听谢斩说你下落不明,以为你是元神离散,原来你一直在。”
纪迢听到谢斩的名字,眼中划过失落之色,淡笑道:“我身受重伤,一直在钟离山闭关。如果早知道你与谢斩是如此以为,我便一定会留下只言片语,也好过……好过物是人非。”
说者有意,听者却无心。纪连翘全当没听到,平淡地对晏致道:“晏道长与故友久别重逢,应当好好叙旧,我们便不打扰了。”说罢,对晏致和纪迢颔首致意,牵起淮南的手出门。
谢斩尾随着,晏致的反应与日月公主当初如出一辙:“你去哪儿?”
他们都有一个潜台词:纪迢在这里,你还要去哪儿?仿佛谢斩是一个睁眼瞎。
谢斩不欲解释,三两步追上纪连翘,掰着他肩膀仔仔细细确认他神色正常,才放下了心:“晏致他只知其一。”
“那你又知道多少呢?”纪连翘好笑道。
“时候未到,我不能告诉你。”谢斩神色如常,一点没有愧疚,见纪连翘有点生气的迹象,马上倒戈:“不过,我可以先说一点。”
“那您请吧。”
谢斩被噎了一下,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反倒纪连翘按住他,叹了口气道:“还是我来说吧,你听。”
“你一直等一个姓纪的公子,他应当是一个修仙之人,或者说干脆就是个神仙,他与你一同来过宓水,又一同结识了晏致。”
谢斩点头。
“某一天,这位纪公子没留下任何消息便突然消失了。你与晏致都找不到他,晏致回小虞山修行,你则开始了在人间寻找他的漫长旅途。遍寻无果,你坚信这位纪公子已经身陨,但修仙之人元神可以轮回,你便在世间寻找他的元神。”
谢斩犹豫了一下,也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你便找到了我。我与你要找的人十分相像,同时你应当有什么可以查看元神的方法,你确定了虽然眼前这个人什么都不会、什么灵根都没有,但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谢斩:“……”无法反驳。
“然而这个时候又突然出现了纪迢。纪迢拥有着你要找的那人所有的法术、灵力,以及所有的记忆和情感。你也曾怀疑过,迷茫过,然而,你还是确认了你要找的那个人是我。你与那位纪公子或许有契约,或许有别的什么方法,总之,你一定可以认出他,而晏致和日月却没有这个办法,所以最开始,他们见你认定了我,便也认定了我。只是此时纪迢出现,无论如何他都比我看着更像那个人,所以他们都相信了纪迢,而非你。”
谢斩:“……”他们瞎。
“我说得对吗?”
“对。”谢斩干脆地承认。
“那我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听好了。”纪连翘握住了他的手,“谢斩,我想你一定察觉了,我的个性与言行都与你记忆里的那个人很不相同,因为我和纪迢上仙也完全不一样。我来的世界,是不同于这里的世界,我在那里有完整的人生,完整的记忆,完整的家庭,我来到这里,不是要做谁的替身,谁的重生的。”
纪连翘故意把话讲重了点,观察谢斩的反应,却见他无动于衷,好像根本不在乎。
“我有自己的个性,思想,和记忆,我把晏致当新朋友,所以不在乎他与纪迢是否是故人重逢,我把你当……当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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