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前两个星期，柳书卿就出院了。
在此之前，齐渊除了去协助齐振宗处理政务和处置胡东文外，更多的时间就是在病房守着柳书卿。
柳延霆虽然心中不满，但见到齐振宗积极帮助柳家伸张正义，就连齐家公子也时刻不离地守在自家儿子病床前，自然也就无甚可说了。
而对于柳书卿来讲，他特别乐意被齐渊寸步不离地守着。特别是在得知那天他中弹后，齐渊竟十几个小时守着他没有合眼，他私心觉得他帮齐渊挡的这颗子弹挡的非常值。
“若是下次有机会，我还要第一时间冲到你面前。”
齐渊在亲手喂他吃粥时，他几乎是感激涕零地说。
此时齐渊已经对他没有从前那般的戒备与抗拒了，甚至面对他的时候，也一改往日的冷嘲热讽的态度。
“那还是算了，我皮糙肉厚，你可折腾不起。”齐渊半开玩笑地说，将最后一口肉粥送到柳书卿嘴里。
那柳书卿吃饱喝足，舒服地眯着眼睛。
“不过，说到底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咱们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我希望今后我们能够坦诚相见，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我以为我跟你一直是好朋友。”齐渊将碗筷搁置在床头柜上，漫不经心地说。
柳书卿一怔，苍白的脸色在那一刻看起来有了些血色。
窗外，原本油绿色的树叶不知不觉泛了黄，那些叶片被风一吹，有些哗哗啦啦地掉在地上。
天很高，云很浓。鸟雀吵嚷，人声聒噪。
齐渊与柳书卿相视一笑。
人都说像是一笑泯恩仇吗，齐渊想，大概，说的就是他与柳书卿。
不过，他们原本就没有仇怨不是吗？
而另外有一件令人大跌眼镜的事，就是柳书卿住院期间，曾凡儒来探望了。作为一位一直被齐渊锲而不舍误会的人，他进门没多久，就向齐渊表露了心声。
“什么？你说你竟喜欢纤云吗？！”齐渊瞪着大眼睛望着那坐在小板凳上，红着一张脸的曾凡儒，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你们……多久的事了？”
“嘘！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过书卿。”曾凡儒将齐渊拉开了柳书卿床边，小声道：“我们……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但是我与纤云身份悬殊，怕关系曝光会对她产生负面影响，所以……”他苦涩的笑笑。
“听说纤云最近被被禁足了，好像是因为胡东文的事情。我实在担心书卿的伤势。又……又实在放心不下纤云。你知道纤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过学校了，我很担心她……”他的脸更红了，抬起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捋头发，“其实齐少，我是打心眼里喜欢纤云的，你说，身份与地位，真的那么重要吗……”
身份与地位自然重要，但是齐渊没必要当着曾凡儒的面棒打鸳鸯，所以他很明知地保持了沉默。
曾凡儒见他不说话，心中更加苦痛起来，连带着脸色也白了白。
“那就请齐少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出意外的话，纤云明年可能就会被她父亲送到国外留洋去了，我也并不想耽误她的前程……”
“既然如此，你为何今日要将此事告诉我？”齐渊蹙了蹙眉头，“你就不怕我反悔告诉柳书卿？”
“其实齐少你告诉也没有关系，我只是……”他顿了顿，“我只是没有勇气告诉他罢了……”曾凡儒苦笑，“我知道从前齐少你误会我接触书卿动机不纯，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没有立场反驳了。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书卿，也对不起少帅。”
他说的少帅是齐征。
齐渊怔愣之后反应过来，摆了摆手：“大哥已经死了，与纤云的婚约自然不作数。”
他挑眉看了曾凡儒一眼，又道：“这件事情我会帮你保密，字面上的意思，我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包括书卿。所以，我希望你有机会，可以亲自向他坦诚。”
爱情使人盲目，但也使人充满勇气。
曾凡儒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他只是退后了两步，对着齐渊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秋天的天，阳光和煦，惠风和畅。
齐渊送走曾凡儒，再进屋，就对上了一双温和的眉眼。
“方才曾凡儒来看过你，你在睡觉，所以他便走了，说是下午有课……”齐渊坐在柳书卿床头放置的矮凳上。
跳过明净的窗子，可以看到蓝色的天和白色的云。
阳光顺着窗子照**来，透过窗棂落下斑驳光影，像是落了一地碎金子。
“你不是讨厌曾凡儒……”柳书卿小心翼翼去看齐渊的脸色。
齐渊抱着双臂，淡淡一笑：“我突然发现，其实他也没那么讨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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