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子?”那王叔群挑了挑眉看着来人,继而冷冷道:“柳家的公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以免引火烧身。”
那王叔群皮笑肉不笑,呲出一口惯常抽烟的黄牙。
柳书卿不为所动,不动神色地挡在齐渊面前:“王叔您此言差矣,小辈可不是多管闲事。实则是被王叔打伤的人,也是我的朋友。”
“呵,你的朋友?”王叔群嗤道:“柳府何时也这样不济,争相要与这下九流做朋友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王叔,下九流也是人。”柳书卿不卑不亢,脸上平静无波,“更何况,这位只是爱好戏曲,并非惯常受人差遣的戏子。”
“哦?这又是如何说?”王叔群假情假意地好奇。
柳书卿又走上前两步,蹲到王叔群的面前:“这位,其实是芙蓉戏院的老板。”
“哦,那也算是个商人。”王叔群了然地点了点头,“但我怎么听说,那戏院似乎是齐少的所有物?”
“那都是误传。”柳书卿看着王叔群,很平淡地道:“曾经还有人说是我的产业,但那戏院的确在百老板名下。”
又道:“家父在国外,有位华裔的朋友,名叫百战,我想王叔应该也听过此人。这位百老板,其实是我那位百战伯父的义子。王叔,百战伯父的面子,您可不能不给啊!”
那百战也是位国内外享有盛名的外交家。这些年来,启军能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百战出的力不算少。
“他是百先生的义子?你蒙王叔的吧?”那王叔群明显不信,一双眼睛在柳书卿脸上流连,希望能够看出破绽。
但他看来看去,柳书卿都是一个面无表情,毫无破绽可言。
“王叔,我说得是真是假,你亲自问问不就知道了。”那柳书卿闻言笑笑,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王叔群果然蹙了眉:“百先生常年在国外,哪是我想问便能问的?”
柳书卿但笑不语,半晌,才又道:“还请王叔大人大量,放过百老板。”
这百晓林并没有得罪过王叔群,柳书卿这一句“大人大量”听在王叔群耳中,不知怎的就格外地刺耳了。
他默默地瞪了柳书卿一阵,见柳书卿也一盏不眨地正望着他,豆大的汗珠便顺着他的脑门冒出来。
“他真是百先生的义子?”王叔群又问一句。
柳书卿点了点头,退一步道:“我知道王叔现在不相信我,没关系,您可以联系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一直知道我与百战伯父的义子交往,我可以马上打电话过去确认……”
说着话,他便要往最近的楼栋方向走,可没走几步,身后的王叔群便叫住了他。
“罢了,不用确认了。”王叔群站起身子,理了理他的衣服。
他心里面已经想要卖给柳书卿一个人情,可是脸面上依旧过不去。只冷冷地站在那儿,等着柳书卿先开口。
柳书卿并不计较这些虚礼,见王叔群不再为难,便当先道了个谢。
“还有王叔,您刚才似乎说到百老板的长相。在我看来,体发肤头受之父母,没有人能够左右自己的长相。”他一面说,一面回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齐天,见那齐天正看着他,他朝齐天笑了笑。
“如果说,这位百老板长得像三弟的话,那大家大可将此视为一种缘分。全中华千千万万的人口中,又有几个能有这样奇妙的缘分呢?你说是不是啊三弟?”
那齐天愣了愣,继而牵起嘴角,点头说了个“是”。
又看了一眼王叔群道:“老师,我一早就说过你可能误会二哥了……”
他话里有话,对着王叔群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那王叔群一股火气无处发泄,几乎就要抓耳挠腮。他冷脸站在那儿,闻言从鼻腔中发出大大的一个冷哼。
“哼,缘分?你们柳家这种新式家庭还相信缘分?!”说罢,又扭头狠狠地剜了齐渊一眼,“这可真是奇妙的缘分啊!”
一面说,他一面迈了大步子,大步流星地走了。
那齐渊见他意有所指,心头火起,刚想追上去再与他理论,那站在他身旁的柳书卿赶忙拽住了他。
“齐渊,救人要紧!”
……
齐渊的住处,那栋名不见经传的小阁楼。
迈克医生给百晓林包扎过,又嘱咐了几句,便带着护士走了。
百晓林再次昏迷后,一直没有转醒。好在百晓林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脑子。但因为失血过多,又受到了惊吓,所以近些时候,不易活动,必须静养。
客厅里,齐渊坐在沙发上,面色阴郁地抽着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好几个烟头或站或躺。整个客厅都充斥满了浓郁的烟味,目光所及一片烟雾缭绕。
齐天并不喜欢烟味,再一次被呛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柳书卿看了一眼齐渊,又看了一眼齐天,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三弟,若不然你先回去,百老板他似乎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都怪我,若非我执意让他来的话……”齐天眨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他似乎是先前哭过了,一双大眼睛里是漉漉的潮湿。
而后,他扭过脸来,看着齐渊,用乞求的口吻道:“二哥,你别生气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齐渊并没有像先前一样,一听到齐天的话就特别触动。他反而很阴沉很冷静,将最后一口烟吸进肺腑,他这才摁灭了烟头,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口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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