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在地方上当山大王当得惯了，这会儿见到齐渊的时候，他也并没有一个作为下属的自觉。
他笑吟吟地看着齐渊，吊儿郎当地环着胳膊，纵然是一身戎装，但被他穿在身上，却一点都没有一个军人该有的英姿飒爽，反而会让人觉得地痞流氓穿错了衣服。
齐渊的的神色阴沉下来，正开口要说些什么，这头廖子春眼疾手快，已经将一沓资料放在齐渊的写字台上。
“齐少，您过目。”他笑嘻嘻地说，浑然天成的一幅橡皮脸。
齐渊被他弄得有些抓狂，隐忍了半天才耐下脾气，气急败坏地将那沓资料接了过来。
就在齐渊给廖子春手上资料签字的时候，那廖子春毫不客气地半坐在齐渊的写字桌上，去看齐渊方才审阅的材料。因为这些东西并非机密，齐渊也懒得管他。
那廖子春见齐渊不管，更加大胆地将那些齐渊用红笔划线并做批注的资料拿了起来。
“总有些部门要浑水摸鱼呀！”廖子春勾了勾唇角，指着手中粮食局递交上来的文件，声音中略略带着些不屑：“特别像是现在这种非常时期，越是战乱，就越有人要动歪心思！”
廖子春说罢，将那手中的资料重新放回齐渊的面前。
那是这几日，粮食局提交的想要督军府向下拨款的文件。说是战乱区赈灾粮吃紧，经费不足。可启军内部都知道，那粮食局就是个贪得无厌的肥鱼，只吃不吐。
齐渊放下手中的钢笔，抬起头来：“前阵子督军在筹措军粮的时候，还曾经专门拨放了一笔款子给粮食局，用以赈灾安抚百姓，现在通货膨胀并不严重，岂有不够之理？那帮人显然是在糊弄，真是岂有此理！”
廖子春笑道：“那齐少准备怎么办，置之不理吗？”
“置之不理？我相信放任下去，这些废物别说是赈灾粮和经费，就连军粮和军费的主意，他们都敢打上！”齐渊生气地一拍桌子，廖子春的眼睛眨了眨，却是笑出声来。
“齐少，既然他们想要钱，那何必不号召大家一起捐献呢？身为启军的一份子，为战乱区捐款可是天经地义。现在许多社会团体都开始为灾区筹款，何不先拿粮食局开刀，让他们自己先起个当先表率的作用？”
齐渊眼睛一动。廖子春立马就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
但很快，齐渊的神色又沉下去。
“前些年启骞战争的时候，骞军因为过度筹款、征粮的问题与社会各阶层曾产生过强烈的矛盾，以至于骞阳沦陷后，那些被欺压过的百姓甚至还拍手叫好。若我们此时再开展募捐活动，难免不会引发新一轮的社会矛盾……”
廖子春却笑道：“齐少，此一时彼一时。况且我们并未在社会上过度筹款和征粮。只是让粮食局带头，在启军内部发起新一轮的募捐。到时候，社会各界看到启军做出表率，自然也会跟着效仿……”
他这般说罢，见齐渊依旧紧缩着眉头在思考，便又摆了摆手。
“我只是提个我自己的看法罢了，一孔之见，詹詹之言，齐少不用放在心上。”廖子春笑了笑，难得谦虚。
而后，他又将齐渊签过字的那沓文件抱在怀中。
“齐少，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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