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军几乎有一半的声音反对齐渊出任启军督军。
但那些反对的声音有也是白搭。因为骞军方面拒绝与除了齐渊之外的启军任何人签署停战合作协议，启军方面没有办法，只好首公开在媒体上发声，由齐渊出任启军代理督军。
齐天自骞阳巴巴地赶来佳宜交接立椿县事务，才待了不过三日，他便气急败坏地带着一众人走了。留下齐渊那一派，依旧留在县城里，商议正式签署联军条约的细节。
又一日，启军与骞军共同发布停战合作会谈。发表过宣言后，一众记者将齐渊与白嗣辰簇拥起来，密密麻麻将立椿县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等到一个接一个采访完毕，那外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骞军自前几日刚刚接管了立椿县城，正是扬眉吐气之际，为尽地主之谊，由他们共同邀约了启骞二军将领与一众媒体，一同吃饭听戏去了。
齐渊这两日染了些风寒，好不容易挨过饭局，等到好戏咿咿呀呀地开场，他整个人就如同放在蒸锅里蒸上一番似的，从头烫到了脚。
齐渊实在难受的厉害，原本想要与白嗣辰打个招呼的，怎奈左等右等不见白嗣辰回来，他便与同坐的孙秘书交代了几声，便不声不响地离了席。
等到那去与人说事的白嗣辰入座，不见齐渊的身影，便扭过头问了孙秘书齐渊哪里去了。
孙秘书并不知道齐渊与白嗣辰之间的事，见白嗣辰问了，以为是对方关心自家督军，便道：“齐代督军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若有失礼之处，还望白督军海涵。”
事关他人海涵不海涵，事关齐渊，白嗣辰不海涵也得海涵。
他心不在焉地又听了一阵戏，末了也站起身子，也不让人跟着，便拿了外套便亲自开车找齐渊去了。
等到到了立椿县城的一家启军暂住的旅馆，果然发现齐渊那间客房中亮着灯。
白嗣辰在柜台登记罢，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齐渊所居的楼层，敲响了他那间房间的门。
“齐代督军？齐代督军？”
才敲了没几下，房间的门开了。
齐渊披着一件睡袍站在白嗣辰的面前。
他似乎是刚洗过澡还未来得及擦干，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正往下淌着水。
看见白嗣辰来了，他那一双烧得通红的眼睛眨了眨，吸着鼻涕瓮声瓮气地问他：“你来干嘛？”
“你说我来干嘛？”白嗣辰的眉毛扬了扬，他伸手夺过齐渊手中的毛巾扣在他的头上，有些咬牙切齿道：“怎么不冻死你呢？”
“冻死我，我怕你心疼！”
“牙尖嘴利！”白嗣辰笑说道，他将身后的房门关上，手抄到齐渊的腋下和腿窝，将齐渊打横抱了起来，走了几步，搁到房间中的大床上。
齐渊洗了热水澡，身上已经不再烫了，但他依旧难受的厉害。
白嗣辰拿着吹风机给齐渊吹干了头发，又翻找了退烧药喂他吃下，他突然俯**子看着齐渊的眼睛。
“齐代督军，我有个想法。”
“白督军，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齐渊掀着眼皮，很冷淡地盯着白嗣辰的脸。
那白督军是个实在人，他将齐渊的睡袍带子解开，在齐渊以为他灭绝人性企图对一个身有病痛的人动手时，那白督军突然又跳下床去，捡了齐渊脱下的衣服要给齐渊穿上。
“齐代督军，你能否跟我走一遭呢？”
齐渊的眼皮一跳：“走一遭？去哪儿？”
“望春楼。”
虽然已然知道那望春楼已经并非从前的青楼了，但齐渊还是凉凉地瞥了嘴。
“白督军，性^贿赂是没有好结果的。”
“你就说去不去吧？”白嗣辰失笑道。
齐渊往白嗣辰怀里一摊：“不去，我头疼。”
又道：“还有你手上的衣服，我穿两天了，你不会去给我找件新的来吗？”
齐渊还是陪白嗣辰走了一遭望春楼，当然除了从旅馆下来的那条路是他自己抬脚走的，其他都是白嗣辰亲自抱着的。当然，白嗣辰抱着齐渊的时候，齐渊全身上下盖了薄毯。就算是有人望见白嗣辰了，也只会以为他抱了谁家的千金，断想不到他启军齐代督军身上去。
从望春楼里出来，白嗣辰气喘吁吁地将齐渊放在汽车上。
齐渊侧躺在后座，将脸上的薄毯掀下去，一点体会不到白嗣辰抱着他行走的艰辛。
“你就是为了过来拿枪？”他带着鼻音的声音传来。
前座的白嗣辰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点了点头。
“是啊，若不然呢？”
齐渊头疼地将额头倚在车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嗣辰已经发动了汽车，汽车打了个方向，往主道上行驶了。
窗外风声凛冽，齐渊身上还好有张薄毯，不至于太冷。但饶是这样，他刚刚洗罢热水澡后降下的温度，却又升上来。
他有些难受地掐了掐眉心。
驾驶座上的白嗣辰透过后视镜望向后座：“齐渊，你是不是，又烧起来了？”
齐渊没有睁眼，语气有些不好道：“知道你还问。”
白嗣辰的脸上现出一些愧色，道：“抱歉齐渊，是我考虑不周。刚刚去取枪的确是我临时起意，那枪……”
“是勃朗宁第三版，如果我没猜错，这一支，是勃朗宁亲自改进的那把吧？”
白嗣辰顿了片刻，才从喉咙中发出一个“嗯”字。
“我看你那把手枪是第一版，所以……”
白嗣辰抬手揉了揉头发：“原本想要刚见你时便给你的，谁知道拖了那么久，后来一忙还把这事给忘了。”
“那是因为你没心没肺。”齐渊冷哼一声。
这一声之后，他再没声音了。
汽车中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夹杂着漏进房间的细小风声。
白嗣辰踩了刹车，回过头去，发现齐渊已经睡着了。
夜里的立椿县城间隔好远才会有一个路灯。汽车中黑漆漆的，好在天上的月亮从薄云里钻出来了。
透过射^进车窗的清浅月光，白嗣辰静静地凝视着齐渊的脸。
睡着的齐渊不会像醒着的时候总拧着眉头，仿佛有很多烦心事。
睡着的齐渊安安静静的，睡颜恬淡，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睑，鼻梁很高，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出起伏着的阴影。也许是因为发烧，他的脸颊有些红通通的，很像是个天真烂漫，玩闹后疲累睡下的小孩子。
隆冬车里的温度并不是很高，白嗣辰怕齐渊受冷，他见齐渊并没有转醒的意思，便又发动了汽车。
不过，这一次，他倒没有往启军所居的旅馆而去，而是改了个方向，直奔骞军驻扎在立椿县外的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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