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自徐公馆门口开离。
刚一发动汽车，那坐在前座充当司机的石副官，便一脸八卦地扭过头来。
“代督军，你刚才说得可是真的？”
齐渊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听到石副官说话，他睁开眼睛：“什么？”
石副官笑起来：“代督军，你别装傻，你刚刚亲自说的，你有喜欢的人了。”
齐渊听闻石副官是问这个，他又缓缓闭起了眼睛，冷淡地“嗯”了一声。
齐渊平素与孙秘书石副官这些较为亲近的人相处时，是没有什么架子的，所以这些人并不怕他。
石副官与齐渊又是个相似的年纪，所以私下时，石副官倒是经常与他开玩笑。
汽车里没有开灯，只有路灯的光线从车窗外照**来。
借着并不明晰的灯光，石副官透过后视镜看到齐渊脸上，仿佛是个不愿多谈此事的表情。
但他心下十分的好奇，因为这齐渊，看起来实在不像什么专情的人，更何况两年之前还有报纸专门细数过他的花边新闻。如果说别人的情史是一箩筐，那么他齐渊的情史简直就可以装满一火车。
“代督军，我冒昧问一句，你是打算与谁厮守呀？”他又不怕死的问一句。
果然齐渊闻言，轻轻地掀开了眼皮。
二人透过后视镜对视。
“与你。”齐渊不假思索地说道。
石副官猛地一个刹车，扭头苦了脸：“代督军，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齐渊咧嘴一笑：“你没错，好好开车吧。”
汽车很快到达了督军府，齐渊草草吃罢晚饭，便直接往办公室处理公务去了。
再回到小阁楼的时候，已是凌晨的一点钟了。
他往浴室冲了个澡，头发都没有吹干，就困得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大概三四点钟的时候，齐渊突然被一阵急促敲门声吵醒了。
他打开房门，见是石副官一脸慌张地站在门口。
他原本那浓深的困意突然消失殆尽，他似乎预感到什么，问道：“出了什么事？”
外面似乎是下雨了，石副官的肩膀上和帽檐上，皆落了一层薄薄的水渍。
有水珠沾染了他的眉峰，与他额上的细汗混合。石副官在齐渊冗长而惨白的楼道中，苍白着一张脸道：“代督军，廖副官没了。在赶来骞阳的路上，发现的时候，已经死在火车包厢了……”
齐渊的心咯噔一下。
那外间恰如其分地爆发出一阵惊天雷鸣。轰鸣声阵阵，似乎传了很远很远。
齐渊张了张嘴，他突然觉得自己那喉咙干得快要冒烟，就连说话都有些干哑。
“可查出凶手了？”
石副官摇了摇头：“还在查。”
齐渊的眉头紧紧地锁起来：“务必查出凶手！”
他抬头看了一眼石副官，又道：“还有，密切注意齐天那边的动向……”
……
新年的第二个月，与启军结成同盟军的骞军发来电报，邀请启军共同南下商议与南方中央政府合作事宜。
其实在启骞两军停战伊始，南方中央政府就曾派人到启骞二军之中试探二军口风。只可惜南边派来人是个夜郎自大、目中无人之徒，只捡二军缺点来讲，一点不给人留情面，弄得齐渊一度认为，南方中央政府是很看不上启军的。
不过这一次，南方中央政府还算是有诚意，不仅给骞军发了公函，还给启军也发了同样的一份。
启军自齐振宗开始，便一直很重视与南方中央政府合作，若非一直因R国问题被世人诟病，当年齐振宗在世时，启军早已是正规军中的一员了。
齐渊对于这一次与骞军南下，那是相当的重视，很有些决心，要完成父亲在世时未完成的夙愿。
但启军之中如今分成两派，齐天那一派，对于齐渊南下，有自己的一番理解。所以当齐渊提出要独自带人南下时，遭到了齐天一派的一千万个不同意。
特别是三师的师长黄升元，一直对齐渊并非齐振宗所处耿耿于怀，一心一意地认为齐渊的存在就是当年梁继尧给启军带来的一个大阴谋。
“……综上所述，代督军，齐参领不去不合规矩！”黄升元左右手交叉着放在桌前，眯着眼睛看着齐渊，等他下文。
齐渊刚刚被黄升元一通阴谋论扰得头疼，觉得这老家伙一定有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人一天到晚要打启军的主意，打齐天的注意，打他黄升元自己的主意。
齐渊平静地看着黄升元：“那黄司令，按你的意思，齐参领非去不可了？”
“是。”黄升元点了点头。
见他十分赞同的模样，齐渊险些被气得吹胡子瞪眼：“那请问黄司令，齐参领跟我一同南下，启军中谁来主持大局？”
那黄升元向后靠了靠椅子，挺着胸脯，中气十足地说道：“我。”
当然，齐渊没敢真的将启军全权交给黄升元坐镇。
黄升元只是留守在骞阳的启军将领其一，其他的如陈兴禹等人，也一同留守。
齐天对于这个分配工作的方式表示可以接受，连带着王叔群也举了双手赞同。
不过，他们是赞同了，齐渊却是有负担了。
他并不是十分偏执的人，对于与齐天共事，他能接受是能接受，但很显然，他接受的程度并不太高。
想到要与齐天一同在火车上度过两天一夜，齐渊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齐渊从办公室里出来，那外间的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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