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明明早上的时候还是一副艳阳高照的模样,才过去几个小时的功夫,那天空中猝然一声响雷过境,哗啦一声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石副官载齐渊的那一辆汽车,被人为给撞报废了。那事故发生的地点,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人力车也叫不到。
好在孙秘书开车来追齐渊时,还另开了一辆车。只不过,他的车技着实不怎么样。
孙秘书开车将齐渊与石副官载到火车站,刚从车里下来,齐渊就蹲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刚刚他们这一路上,齐渊与石副官的伤口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包扎,不仅如此,他们还在临街的商铺买了衣服换下军装。
现在他们三个像所有行色匆匆的旅客一样,只不过齐渊比较倒霉,是一个晕车的旅客罢了。
齐渊从兜里摸了手帕没摸到,干脆抬了新买的西服袖子擦了擦嘴。
“你没事吧,代督军?”石副官从车里跳出去,去扶蹲在地上呕吐的齐渊。
齐渊早饭吃的不多,胃中的东西早就吐干净了,他吐了半天,也只吐出一口酸水。
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孙秘书问了列车的时刻表回来:“万幸,今日北上的列车,还有半个小时才发车。”
闻言,石副官与齐渊皆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间段,坐火车的旅客并不是很多,也并不少。
三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齐渊将头顶的帽檐稍稍拉低了些,而后从裤口袋中,摸出了一根烟点燃。
起风了,露天的火车站像是一个通风口,卷着齐渊的烟气散了漫天。
齐渊因为失血,脸色有些惨白,尤其嘴唇更甚。
他干咳两声,站起身来。
“齐渊,你去哪儿?”孙秘书机警地望着齐渊,看他下一步动作。
“上个厕所。”齐渊低沉地回答。
石副官在齐渊身侧站起来:“代督军,我陪你去!”
齐渊蹙着眉头愣了一下,也没说让他陪,也没说不让他陪,他兀自蹒跚地往前走去。
失血的后遗症,就是齐渊现在每走一步都像陷在了棉花窝。他的头晕的厉害,连带着呼吸都觉得有些迟钝。
他有些恍惚地回头望了石副官一眼,哑着嗓子道:“你就在这儿等我吧,还真跟我进去?”
石副官抬起头来,一看,便看到了两间连排的砖头房,上面有分别用红油漆漆成的“男”“女”二字。
房子门口坐着个花白胡子,穿着破烂棉袄的老头。老头前面摆着个同样破烂的小桌,桌上放着一个搪瓷茶缸。一看便知这是一间私人公厕。
这时候上厕所的人并不是很多,几乎只有他们两人在此流连。
那老头抬着一双混沌的眼睛盯着他们,见齐渊走近,先说了收费标准。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屎尿特有的臭味。越离得近,越明显。
石副官早上起得晚,没吃早饭,如今一闻那臭气熏天的味道,险些步齐渊的后尘,当场呕吐出来。
他往后退了两步,朝齐渊摆了摆手。
“代……少爷,你且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他点头哈腰地笑了一下,退后坐到离那老头很远的一处台阶上,百无聊赖地等齐渊上完厕所。
齐渊抬手捂着鼻子往那写着“男”的隔间走进去。那滔天的臭气熏得他的头更晕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脸,保持清醒,才解了裤扣解出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齐渊以为是哪个旅客也来方便,并没有回头。
他低着头将自己的裤扣系好,又整理了皮带,而就在他伸手要去抚平自己的上衣时,他明显感觉到经过他身后的那人突然顿住了脚步,而后,一个生硬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后腰。
“不许动!”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齐渊猝然一惊,他缓缓扭过头去,正看到一张笑眯眯的脸。
这人虽然脸上带着一副硕大的墨镜,但齐渊还是很快认出了来者何人。
“中村先生……”齐渊脸色很不好看地说。
而后他又深深吐出一口气来:“你确定要在这里说话?”
这私人的公厕,很明显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说话场所。
那中村略略地想了一下,那笑面虎似的脸庞之上,他的表情动了动,而后像是张不开嘴似的说出中文:“当然不,齐代督军。若你愿意,我想请齐代督军去舍下喝杯热茶。”
他即是这般说,齐渊便懂了。
果然,在他们出去的时候,那原本应该等在公厕门口的石副官不见了。
齐渊拉了一下帽子,大喇喇地朝中村转过身去:“我没想到中村先生也会到南边来,就像您所看到的,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更何况这已经是春天了,并不太适合喝热茶。”
中村可能有些鼻塞,他进公厕时面不改色心不跳,出公厕时,也不见大口喘气。
只见他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有些暴突的牙齿:“齐代督军,请你务必给在下一个面子。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齐代督军这样聪明的人,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齐渊的脸色阴沉下去。他原本脸色就白,如今再一阴郁,仿佛没有一丝活气了。
“我的人呢?他们在哪儿?”他瞪着中村。
那中村又用枪朝前推了推齐渊,齐渊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似乎看出了齐渊的装腔作势,中村心情很好地笑道:“刚刚我们的人在车站制造了一场很小很小的骚乱,我想,大概他们都过去瞧热闹了吧。”
“所以,你没有抓他们?”齐渊低头看了一眼硌着他腰腹的那把手枪。再抬头,就看到有两个穿着黑衣戴着黑帽的男人朝他走过来。
“当然没有,我只请你一个就足够了。”那中村摘掉眼镜,露出一双右眼带着一条长疤的眼睛。
“你说是不是呀,齐代督军?”
说罢这话,他左右看了那两个男人一眼,那两人会意。一人一边,上前扣住了齐渊。
……
白嗣辰正站在床边,将一口烟气喷出来,忽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房间的门便“笃笃笃”地响起来。
白永进门,伸手抹了一把脸:“督军,查到消息了,齐代督军,是被R国人给绑走了!”
白嗣辰的眉头刹那间拧成一个“川”字,他沉默了几秒,而后抓住落在沙发上的衣服,大步踏向门外。
“督军!”身后的白永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上去,他快速地跑到白嗣辰的身前,伸了手臂试图拦住白嗣辰。
“您要去哪儿?!”这句话显然是在明知故问,所以他立马被恼怒地白嗣辰扯住了衣领。
“别拦着我!”白嗣辰反手一下将白永甩开,不顾身后白永如何地与他诉说厉害,便心急火燎地消失在幽深的洋房楼道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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