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
“没，我住这儿。”章桀窘迫地指着佛龛，悲催地想，这估摸必得是他今晚的归宿了。强哥似乎心生计策，咳嗽一声笑得合不拢嘴：“住这儿可还行？晚上不得冻死？！”
“我没地儿去了，行李也被人偷了。”章桀直叹气，忧愁的模样我见犹怜。
强哥大手一挥搂住他肩膀往自己身边带。章桀身板薄，没给推开。强哥不管他的别扭，扣住不让他乱动：“多大点儿事！遇上了就是兄弟，没事儿，以后强哥罩着你。上我那儿去，宽敞着呢！”
“白住你的，不好吧。”章桀察觉不对劲，直心慌。
“你要不想白住也行，我给你找个活，你赚钱还我呗。”强哥拍着胸脯作保证，金链子被拨拉得哗哗响。
“什么活？”章桀警惕起来。
军哥也说有活，要命的活。这回他可不能找乾坤了。
“你想干什么活？”强哥哈哈笑起来，没想到自己能给人吓成这傻样。这小桀子有意思。上回见面还口吐莲花，巴巴儿的那么能说。长这么眉清目秀，怪不得能招人喜欢。最近看来是被谁娇养了，皮肉更白嫩了，脸上肉嘟嘟的，怪可口的。
章桀深觉此地不宜久留，推开强哥凑得越来越近的大肉脸：“我就正常打工就行，挣口饭钱。”
“行啊，那就打工。我给你找找。这片儿我熟。”强哥松开手，整理衣冠戴好墨镜招呼他走：“走吧，先上我家吃点东西再说别的。”
“我说的是正经打工。”章桀向前倾着身子手扒在凳子上，想走而不敢走。
“废话，当然正经打工。信不过你强哥的门路咋的？我看着那么像坏人吗？”强哥摆出圆滚滚的扑克脸。
像，很像。章桀难以言表，进退两难。
“逗你呢，都是兄弟，相互帮助，有啥的。说不准哪天轮上你帮我呢。走吧。”强哥的弥勒佛肚子特有喜感，加上他还算真诚的笑，好像多了几分可信度。
算了，反正也走投无路，跟去看看也不吃亏。说不准真能有什么门路。毕竟一方地头蛇，认识人肯定比他多。章桀下定决心起身追随强哥而去，两人一个热情如火，一个瑟缩胆怯，有说有笑就到了强哥的住处。
在旧住宅里，这地方可算相当豪华了。平米足，家具齐，还有各式劣质古董摆设。强哥进门把外套一扔，大肚子腆出来更加肥硕。他打开电视去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扔给章桀一罐。
刚从外面进来，拿着冰可乐还发抖，强哥竟然还能开罐喝下去，果然是很强。
“不喜欢喝可乐？想喝啥自己去拿，我这儿就饮料足得很。”
门铃响起来，外卖到了。及时送来的米粉解救了章桀必须喝冰饮料的窘境。足量热乎的牛肉米粉配鸡柳，章桀吃得相当饱足。他瘫倒在椅子上，思路滞涩，两眼发直。
强哥也吃完撂下了筷子，突然朝他的脸伸过手来，吓得章桀马上往后闪。
“沾的菜叶。”强哥不很满意他的动作，手还想继续往前伸。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不用劳烦强哥。”章桀赶紧划拉着把脸上清理干净。
菜叶擦干净，强哥还在往前凑。小脸儿嫩白，红润带肉，让人喜欢得不行。他捏住章桀的脸蛋儿，手感弹嫩，很不错：“吃也吃饱了，去洗个澡？”
“不是说打工的事儿吗？”章桀躲也没处躲。强哥捏得紧，还有点儿疼，推开的时候还被掐了一下。
“行，打工。你要非想打工，给我打工也是打。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活儿还轻巧。”强哥推开桌上的残羹剩饭，凑到章桀耳朵根儿上：“给哥伺候舒坦了，绝不能亏待你。”
咸猪手一把包住章桀的屁股，把他惊得蹦出两尺高，彻底明白了这局是怎么回事。人面兽心的玩意儿，果然没安着好心。
“强哥，我不打这种工。”他抓着椅背，随时准备抡椅子干架。
强哥兴致盎然地欣赏他惊弓之鸟的模样，也跟着站起来：“啧，你看，这事儿闹的。误会了不是，谁说这是打工了？”
“你刚才说的。”章桀拖着椅子往后退，再没几步就该是门口了：“就是别的也不太行。强哥，我是真心正经找活干的。是不是…是不是你误会了。”
“那还真是误会了。误会大了。”强哥夺过椅子扔到后头，油腻地咧着笑脸，样子真像弥勒佛，就是满肚子坏水：“你是不知道，上次在梁二那儿见到你我就惦记上了。那句话咋说的，日思夜想，我是夜不能寐啊。可后来再去，你就不在了。小桀子，说实话，哥我是真喜欢你啊，你看你就跟了我，想要钱我给你花啊。我的钱都给你花。”说完就要亲上来。
一张往外冒油的大脸突然覆上来，恶心得章桀差点儿没把刚才的米粉吐出来。
好在刚吃饱饭，够他攒足力气揣在强哥的命根子上。强哥一心要占他便宜，没想到他来这招儿，疼得拢上腿捂着，五官都变形了：“我操！”
章桀趁机跑到门口。这孙子竟然还锁了门，他手直发抖，好歹及时打开了。他慌张跑出去关上门，听见里头强哥破口大骂：“**奶奶个腿儿，给脸不要脸，你他妈装什么假清高。操！”
他没工夫欣赏伪善弥勒佛的骂人单口相声，慌不择路顺楼梯跑下去，见到路口就往外钻，一路跑出好几条街，觉得再没有被追上的可能了，才在路边坐下。缓过气来乍一抬头，正看见对面街上有家破旧的便利店。
章桀摸了摸口袋，还好钱包还在。里面还有点儿现金，是之前买菜钱剩下的。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在大街上晃荡找到落脚点的概率太低，工作也不好找。还是得找熟人，万一还有没透支的交情，借他住两天也是好的。铁牛的铺子倒是能走路过去，用不了一个小时能到。他点头又摇头，下不了决心。
“哎，算了！”别送走一个让他卖身的，又亲自扑到另一个怀里。
这都什么事儿？！
手机还在罢工，估摸是报废了。他愁眉苦脸的，琢磨是不是找个公共电话，虽然贵，好歹能联系上人。
铃铃铃——
一位中年大叔背着麻袋从他跟前走过去，掏出一支山寨手机。铃声原始古老，难听又刺耳，唯一的好处就是音量大。
山寨手机！章桀眼前一亮。
换手机的时候乾坤要把那支旧山寨机扔掉，他没舍得，给放床头柜最下面一层了。出来的时候没记得收进行李箱，没准还在原处。
他又摸了摸衣服内兜，那把没舍得还回去的钥匙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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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哥终于迈出了人生的重大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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