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放学，章桀病怏怏地收拾书包。刘阳喜看不得他这副要死的模样，故意招他。章桀兴致缺缺，有气无力地骂：“**，把书包还给我！”
“你最近是不是拿错副本了？见谁咬谁。”刘阳喜把书包扔还给他，压低声音：“表白失败了？”
“有完没完！你滚远点儿。我都跟你说多少遍别来烦我。我要回家了。我妈今天包饺子，我要回去帮忙，没工夫跟你贫。”章桀背好书包闷头往外走，走出两步又被从后面拽住：“包什么饺子，你妈让你干活我才信了鬼了。”
章桀炸了毛，猛一个转身：“你他妈够了啊。”
“行，我不惹你。惹不起。”刘阳喜举双手投降：“我们今天有训练赛，你去不去看？”
“不去。”
“哎呀，去吧去吧，看你这丧到没朋友的鬼样子。篮球队不缺帅哥，给你养养眼心情就好了。听话，别学人家做独行侠。你不适合。”刘阳喜力气大，抓住他后领子推着往前走，章桀挣不开，被拎到了篮球场。
网球场跟篮球场就隔着一条走道，两道铁丝网，其实什么也挡不住。但章桀并没有频频回顾，只在刚坐下时习惯性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空的。他的心里立刻也空了。
刘阳喜换好队服从体育馆过来，见他还是无精打采地盘腿坐地上发呆，无预警地扔给他一瓶水，故意揉乱他的头发：“桀仔，别不开心了。他要是欺负了你，你跟我说，哥替你揍他。看我这健壮的肌肉，就是为了伸张正义储备的。”
章桀推开这个没眼力见的，一身臭汗味熏得他头疼：“你他妈再烦我就走了啊。”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拉你过来是为我自己吗？”刘阳喜说完把外套扔章桀脑袋上：“新买的，很贵的，帮我拿着点儿，千万别掉地上。”
“知道了。说什么让我养眼，就是想让我来给你当马仔吧。”章桀扭身把水放在身侧，恰好注意到场外走道上有一双脚，似乎驻足已久。
乾坤停在网球场门口，手已经扶在门口还没推开，正扭身看他。一瞬间四目相撞，乾坤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场了。
他果然恶心我。章桀缩着脖子闷闷地想。
乾坤说不上来这股无名火从何而来。他走进网球场，把书包丢在墙边坐地上休息。
刚才跑步跑累了，他打算先掏瓶水出来喝。
偏巧，书包拉链卡死在口上，打不开了。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喝口凉水都不让。他放弃挣扎，掏出球拍准备练习，才想起球也在书包里。
他憋着股气全撒在书包上，恨不能徒手撕碎这不成器的东西。所幸布料结实，没让他得逞。他懊恼地躺在球场上，闭上眼睛休息。边上篮球场上闹腾得要死，不让人清净。
“靠！”乾坤翻身起来往那边看过去。
章桀后脑勺对着这边，头随着篮球的方向摆动，看得目不转睛。
篮球有那么好看吗？
既然网球拿不出来，乾坤决定去体育馆先借一颗凑合用。
器材租借室的球类都堆在角落的货架上，网球在最上面一层，中间打眼的位置放着几颗充气很足的篮球。他伸手拿下一颗网球，思索片刻又放回原处，抱着一颗篮球出来打卡登记。
“不是网球吗？”
“想换一个。”
器材管理员眼镜挂在鼻子上，翻眼珠看了他一眼，没多说给他画了对勾。
篮球场分两边，刘阳喜他们的练习赛在全赛场，乾坤进了半赛场。片刻之后，余光瞟见章桀抬头往他这边看，乾坤心情陡然好转，一个跳跃扣篮，进球了。
再回头看，刘阳喜挡住了他的视线正弯腰跟章桀说什么。刘阳喜忽然回头，正好跟他对视。
章桀心情郁郁地坐在篮球上地面上。
他自己篮球打不好，也看不出名堂，愁人地肘着胳膊往远处看风景。这一抬眼，还真让他看到了不得的事。乾坤竟然那边在打篮球。
可是他刚才不是去网球场了啊。
章桀坐直了仔细辨认，确定没认错人。
观摩了半天校队篮球赛，他能看得出乾坤球技比不上刘阳喜，但耐不住人长得帅，怎么打都是好看的。一不小心看出了神，刘阳喜下场走过来他都没发现。
“嘿，看什么呢，二傻子样。”刘阳喜弯腰拿水，扶在章桀肩膀上。
“看球啊。”章桀红着脸敷衍。
这副娇羞样他很熟悉啊，刘阳喜一回头，果然看见乾坤在远处打球：“真是服了你了。要真那么喜欢就去追啊，天天搁这儿唉声叹气有屁用。你个大老爷们儿，不兴这么扭扭捏捏的，忒丢人。”
“他说他不喜欢男的。”章桀接过刘阳喜喝过的水瓶，置气抠商标玩儿。
“真的？”刘阳喜回头再次确认，正好对上乾坤也朝他看过来。乾坤眼中带恨，跟他有仇似的。他被看得也很懵，嘀咕道：“神经病吧。”
“他不是神经病，他就是不喜欢我。”章桀对他的用词感到很生气。
“他刚才瞪我。”刘阳喜解释道。
“谁让你长得丑。”
“喂，你也太偏心了吧。人都拒绝你了还这么护着，你怎么这么虎呢。亏得哥我还立志做你强大的后盾。你这种智商我很亏啊。”刘阳喜扔了水瓶两只手全力以赴祸害章桀的头发。章桀被他惹急了，蹦起来踩在他脚面上，疼得刘阳喜抱着膝盖原地单脚跳。
越过弯腰弓背的刘阳喜，章桀正好看见乾坤抱着篮球从对面出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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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感情，偏能让人尝到最深刻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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