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边上有这么一棵树，不然两个人就得跟着手机一块儿滚到山底下。
“桀仔你真是命格犯冲啊，哥出野外玩儿这么多次，还是头一回这么惊险。”刘阳喜也出了一身冷汗，强自镇定：“那只手抓那边的草借力。我抓着你呢，没事儿，别怕。”
刘阳喜用力把章桀拉上来，两个人连滚带爬到了开阔区域，视线可及山底平地了。他心里一沉。这么高的位置，竟然已经看不见攀岩区了。可想他们走出了多远。
山洞里黑黢黢的，雨水斜打进来，低洼的地方存了不少水。能落脚的只有最里面一步宽的高台。
因为原本策划的只是几个小时的俱乐部团建活动，刘阳喜背包里没带应急装备。除了水和饼干，只有上山前装的绳索。他口袋里倒是有个打火机，可雨天到处湿漉漉的，火肯定生不起来。
乾坤手持望远镜朝洞口方向观测，几乎立刻断定，刚才看见的光是他们发出的求救信号。光线极其微弱，像闪动的火光，明灭有规律，三短三长三短，循环往复。
幸好他和刘阳喜在一块儿，乾坤此刻反觉庆幸。
章桀没有野外生存经验，要是独自被困，肯定只会朝着地面方向乱走，或者干脆就近找个角落缩起来等天亮。横冲直撞的，二次遇险可怎么办？
直升机定位成功后直朝目的地飞过去，停在岩洞上方盘旋。
救援绳索放下来，垂在洞口上方，风一吹，能听见什么东西敲打在石壁上，发出浑浊的声响。
“乾坤，是你吗？”章桀扒在洞口朝坠下来的人招手。喊声在空谷里回响，四面八方，辨不清楚声音来源。
“别出来，往后退。”乾坤平稳落地，打开腰间的锁扣，先把备用安全头盔扣到了章桀头上。头盔上的探照灯光随之在水面上画出一个圈，照在乾坤的脸上，两个人才看清彼此的表情。
“哥，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章桀刚经历过了九死一生，积攒一晚上的惊恐终于放松下来：“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今儿就交待到这儿了。就怕你不来找我，我就完蛋了。”
“没事了，我这就带你回去。”乾坤揉着章桀的后脖颈，安抚他的情绪，再次替他检查安全装置。
刘阳喜捡起地上浸水的外套，挂在书包后面，发出一些不合气氛的声响。
章桀这才想起来二喜还在后面，忙跟乾坤说：“幸亏有二喜在。刚才就是二喜说用火引你们过来，说喊声有回音儿你们听不出我们的方向，要绕圈子。你果然就看见了，哥你也太厉害了。我还想把绳子点着呢。你们不来二喜也说等天亮了能带我出去。要是我一个人，指定死翘翘了，吓也吓死了。刚才……”
“行了，我知道了。少说点儿话吧，看你嘴唇都裂了。”乾坤柔声打断，箍住章桀抱好准备上升。离地前，他向山洞里的刘阳喜简单交代：“东西收一下，我先带他上去，再下来接你。”
“有劳。”刘阳喜点头。
升降启动了，章桀才不放心起被他“抛弃”的刘阳喜，十分内疚地大声嘱咐刘阳喜别害怕、别乱跑。
“走你的吧，我又不是你，净让**心。”刘阳喜揣着手站在山洞边缘。
语气不太对劲，章桀扭头查看。探照灯打在刘阳喜脸上，他也正朝这边看。
刺眼的强光中，刘阳喜察觉到乾坤也在看他，一如在4S店初见时，充满雄性生物的警惕和防备。
飞回市区的一路上，章桀都挤在乾坤边上絮叨这一晚上惊心动魄的冒险经历。譬如他们如何绕了一圈找到山洞；如何差点儿滑到山底；刘阳喜的手机是如何光荣殒身；他们如何听见直升机的动静；刘阳喜又是如何想出这么个求救信号。乾坤耐心听着，一边儿给他擦脸擦头发。
与这边的热闹相比，刘阳喜在机舱另一端出奇安静。他抄着手，神情茫然地看向外面几乎停了的雨势，思绪似乎也正如雨一般无声倾泻。许多愤怒被雨水冲刷得走，雨后便会复归平静，即便走得再近也不会再感受到山雨潮湿了泥土的触感。
雨水与泥土，章桀与乾坤。还真有些相似，融为一体了，就彼此离不开。章桀更不要说了，那可真是全身心投入和依赖。那他又是何苦呢？至多是个过客罢了。
罢了。刘阳喜苦笑一声，对着窗外悄无声息。
童谣不明情况，贴边儿陪着刘阳喜不敢随便插话。氛围不大对劲。他偷眼往章桀那边瞄，一番观察，断定事情不简单。
乾坤带了一身干衣服，又担心里湿外干反而捂出病来，拉开外衣挡着众人视线，给章桀把湿哒哒的上衣脱了精光才重新裹好。
安置好章桀，乾坤跟警员交代了几句后续安排，突然扭头对同样浑身湿透的刘阳喜说：“谢谢。”
“嗨，我可当不起这’谢’字儿。”刘阳喜全部在意，随意道：“这家伙埋怨了我一路，说我自己找死非要连累他。也不知道是谁无家可归非跑来抱我大腿求收留。”
“总之，谢谢。”乾坤颔首说完，笑容僵在脸上，许久才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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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哥：把我媳妇儿带山沟沟里，安的什么心？
二喜：问你媳妇儿。
坤哥：我媳妇儿为什么跑去投奔你？（酸溜溜）
二喜：问你妈。
坤哥：那什么该问你？
二喜：问尼玛问！我历尽千险保你媳妇儿的命，连口水也不给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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