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阮兆安仿若未闻：“躺够了就起来。我叫厨房给你备了些吃食，你若还想睡，吃些东西再躺着，不要伤了胃。”
他起身走上近前，章桀便往远处退：“我要回中国。你说我去哪儿都行，你都让我去。我现在要回中国。”
“那好。”阮兆安终于妥协，坐在床沿叹了口气：“你总要告诉我，怎么突然说这话？我待你难道不好？”
“你好。对我也好。可是我想回家。”
“前两天不还好好的？”
章桀不答话，缩在一旁，嘴上翻着白皮。阮兆安瞧不得他的可怜样，终是退让了：“过两日我们家族要在紫岚镇山里老宅聚会，我带你一起过去散心。那边风景好，镇上有一处中国上世纪留下的古将军府，你应当会喜欢。到时咱们一道去拜访。等回来你要是还想去中国，我想法子腾出时间，陪你去一趟解闷，好不好？”
阮兆安从椅子边圆凳上取来冰镇的红毛丹果，剥好的白色果肉圆滚滚地，混在芒果丁和菠萝丁中间，十分讨喜。
“来把这个吃了。今天热，吃些爽口的。晚些时候我带你去外头私厨吃中国菜。昨天我回不来，就为给你定这些。你可要尝尝。你这阵子不好好吃东西，瘦得太不像样子。”阮兆安把碗递过去，章桀不接，他便拿勺子剜出一颗果肉喂他。章桀躲开贴到嘴边的果肉，摇头拒绝。
“听话。”阮兆安哄劝道，耐心已经耗得差不多。
章桀仍旧油盐不进，阮兆安话语间已经染上薄怒：“不吃这个便不吃。那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他们做好给你送来。”
‘北京羊蝎子特别好吃。’姜若谷的声音，仿佛来自隔绝在外另一个世界的怀念，一瞬间灿若繁星转眼黯淡消沉，坠入谷底。
羊蝎子。有那么几家老字号，只有老北京才知道。
“羊蝎子。”章桀终于开口说：“我想吃羊蝎子。”
“什么？”阮兆安听了翻译，还是不太懂。翻译官显然也并不清楚这是到怎样一种奇特的菜肴，听名字便觉得不可思议：“您的意思是，用一种蝎子做的菜？”
“是羊肉，羊脊椎骨。”章桀没指望他们知道，不是真心要解释：“算了，你们不知道。”
阮兆安听得似懂非懂，只知他这是闹着要吃羊肉菜。无论如何，章桀想吃东西了，他便觉得是好兆头，于是放下碗笑答：“不打紧，我让厨房给你做。不会的现在就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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