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乾坤推开章桀的手：“不用大惊小怪。”
“不是，哎呀。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他们是不是都有枪啊？我们干不过吧。要不我们跑吧。反正过两天你们的人不是就过来抓他们了。”
“不能跑。我好不容易才进来的，不能这个关键时候打草惊蛇。”乾坤重新把他按进怀里，手上动作不够温柔，说话也带着歉意：“他们每年这个时候家族聚会，都会各方合账。所有的毒品交易明细都会带来。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抓到所有中国境内的代理下线。而且，阮兆安这次是带着新式毒品的配方来跟阮南进做交易的，他想要金书圭那条交易线的控制权。”
“金书圭是谁啊？”
“阮南进大姐的堂侄。”乾坤把章桀搂得更紧了。他斟酌着说话，不想吓到章桀：“我来之前，他死在了云南警局里。”
怀里的人突然静止不动了。章桀呼吸平稳深沉，热热地打在乾坤的胸膛。
阮兆会昨天晚饭时才刚说过，那个叫“陈克乔”的命大胆子也大，单枪匹马跑回警局毙了金书圭。现在想来，他们那时就是在谈乾坤说的交易线控制权的事儿。
“哥，是你杀死他的吗？”
乾坤一愣，没想到他能猜出来。他没否认，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章桀知道乾坤干的是拼命的工作，也知道乾坤枪术很准，可他从没认真想象过他举枪杀人。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底下一命呜呼，热乎的躯体凉透变白再也不能呼吸，怎么想都觉得可怕。
他一阵慌张，低着头沉默，没来由地心寒恐惧，觉得这人忽近忽远，不知以什么距离相处才合适。乾坤不断轻轻拍打他的肩背，静静等着。
这阵子章桀见过很多拿枪的人，都是坏透的人。乾坤跟他们不一样，他是为了守护一方安宁，是英雄。
同样的暴力，不同的人以不同的出发点去做，就不能同日而语。章桀花了很短的时间，就说服了自己。他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下意识攥紧乾坤后背上的衣服，一层冷汗渗透到薄布料上：“哥，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听他这样讲，乾坤松了口气，说：“我先把你弄出去。”
“我不！”章桀松开不算舒适的布料，两手空垂在乾坤背后，腿上盘紧了乾坤的腰：“你刚不是不能跑吗？”
“那是我，你不一样。”乾坤蒙住章桀的眼睛：“阮南进看上了你，你留在这里他不会放过你。我在这里自顾不暇，更保全不了你。你心思太单纯，要是掺合进来，他早晚会看出端倪。到时我们两个都活不了。所以，”他松开手，章桀就看见他眼底里破釜沉舟的决绝：“你必须走。”
“你别吓唬我。”章桀闪烁目光，找不到措辞反驳，进退两难之间呼吸急促：“可是就是现在我一个人出去，我也不知道往哪儿跑啊。我哪儿都不认识，身上又没钱，话也不会说，照样是个死。哥你不能就这样把我扔出去不管我啊，我现在厉害了，不会给你坏事儿的。我要留在这儿帮你。”
“乖乖，你听…”
“我不听话！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不能赶我走。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还为了…为了…”章桀义正严辞，慌张措辞，有一种严肃而好笑的违和感：“为了人民正义！为了跟你一样的理由。”
乾坤没忍住，噗嗤笑出来。章桀登时大红了脸，鼓着脸臊得直推搡他：“你不许笑。我是认真的。”他倔强地坚持，决计不肯听话：“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有你在，我再也不要离开了。”
他知道他这样很自私，自私透顶了。可他松不了手，怕是一松手就真的天人两隔：“就没有、就没有一点儿办法吗？”
乾坤看向章桀的眼神，坦荡、执着、热忱和浓烈的爱，分不清读出的哪种情绪更令他震撼。
他埋首亲在章桀的肩窝里，许久后，低声念叨：“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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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停更一天，然后开始更新终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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