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一早，叶寻一睁眼就迫不及待地起床洗漱穿衣，他特意整了整头发，梳了个不太熟练的三七分，早饭都没吃就背上书包往livehouse跑，路上的风可一点不留情，出门没过五分钟，他的头发就被吹成了杂草堆，乱糟糟地搭在脑袋上。叶寻只记得初五排练，完全没记住碰头的时间，他赶到livehouse门口时，才九点刚过，大门都是紧锁着的，他只得蹲在门口等，又冷又饿。不过这些都不影响叶寻的心情，他席地而坐，想着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干脆拿了乐谱出来看，他把终雪给他的现场录音CD放进CD机里，戴上耳机小声地跟着唱，活像个在考场前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能复习多少是多少的考生。
叶寻反反复复练习了能有个十几遍，都快进入忘我境界了，突然感觉小腿被人踢了一下，他拿掉耳机，抬头向上看去，逆光的申云竹正两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叶寻忙一手撑地站了起来，让开了位置，申云竹打了个哈欠，拿出钥匙开了门，进门反手先把灯都打开了。
“万哥他们还没来吗？”
申云竹闻言抬手看了眼手表，道：
“一般都要下午一两点吧，他醒来估计都要十二点了。”
然而现在才十一点半，叶寻失望地啊了声，跟在申云竹后面，走进了还算温暖的室内。
“那你怎么这么早？”
申云竹没回答，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鼓棒，戴上耳机走到了架子鼓后面，扭了扭脖子开始了练习。叶寻双臂抱着自己的书包立在台下看了会儿，申云竹打鼓非常用力，感觉他好像有满腔发泄不尽的愤怒，每次一棒下去，鼓棒都在震动，别说，看起来还挺爽快的，就是不知道鼓什么感受。叶寻看申云竹没有要交流的意思，于是也走上前，一手撑在舞台上坐了上去，双脚悬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从怀里的一堆乐谱中找到了申云竹正在练的是哪首歌，他悄悄跟着鼓的节奏唱了起来。不过早饭没吃，中饭也没吃，再者天气冷，光是站着都在消耗能量，别说是唱歌了，叶寻长了会儿后头开始晕了起来，他摸摸肚子，纠结了下，起身走到架子鼓面前叫了一声申云竹，但对方应该是听不见，没搭理，他只好站得近了点，期望申云竹能注意到自己。申云竹一开始没管叶寻，许是被他盯久了，有点不耐烦，他停止了打鼓，扯掉了一边耳机，抬头也回盯着他。
“有事？”
“你吃过饭了吗？”
“饿了？”
“我早饭也没吃。”
申云竹撇了撇嘴，从被他扔地上的包里翻出一个破了皮的钱包，他揣着钱包越过叶寻往前走，潇洒地跳下舞台。
“愣着干嘛？你到底饿不饿？”
申云竹见叶寻没跟上来，回头一脸痞气地朝他说道，叶寻一听，立马反应过来，狂点了点头，小跑着跟过来，双手撑在舞台边，也跳了下去。申云竹非常熟练地绕着三楼走到了一家小吃店前，叶寻小心地跟在后面，生怕落队，其实刚离开livehouse没几米他就有些晕头转向的了，这会儿要是跟申云竹走散了，他一定找不到路回去。小吃店门口摆放着好几个蒸笼，刚巧一笼出锅，盖子一掀，小笼包的香味和热气扑面而来，盖了叶寻满脸，使得他肚子马上鸣叫了起来。
“吃什么？”
申云竹斜着靠在收银台前，面向叶寻等着他做选择，叶寻想了想，点了碗最便宜的片儿川，八块钱。
“再加一客小笼一客蒸饺一碗小馄饨一碗牛肉粉丝，谢谢。”
老板一边入账一边朝后厨喊菜品，申云竹潇洒地抽了张五十拍桌上。叶寻的书包放在了livehouse里，他摸遍全身，刚好有一张一百块压岁钱，他拿出来搓平翘起的一角，也想把钱给出去。
“不用？”申云竹拦住了叶寻，让他把钱收好，“这是乐队经费，不用你付钱。”
“哦，哦。”
叶寻收好了钱，心里有些微的高兴，用乐队经费吃饭，这是不是说明已经确定承认他是乐队的一员了，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跟申云竹说的一样，刚过一点，万松飞和盛君兰就踏进了livehouse的大门，万松飞看起来脸色不怎么样，头发也乱糟糟的，他眯着眼睛爬上舞台，呈大字型躺在地板上。
“你们俩这么早，什么时候来的？”盛君兰把手里的车钥匙塞进万松飞的外套口袋里，踢了踢他手臂道，“起来起来，别挡我路。”
“万哥怎么了？”
“还能怎么，今年学校搞了一套骚操作，把期末考试成绩单寄回各个学生家里了，刚好被他爸收到，他高数60，差一点就要不及格，拉低了总GPA，他爸一个原TOP1大学建筑系高材生，从没见过这么低的分数，怒了，但打又打不过，于是罚他过年在家打杂，家务全包，还代喝酒，昨天喝趴下了，今天还想开车过来，幸好我没让他开，不然就他这样上车两分钟睡着的，以后你们都见不到我俩了。”
“我呸！我自己还能没点数吗？卷面哪止60，不就是逃了几节课顶过几句嘴吗！想到还要上一个学期的高数我就来气，叶老贼个老流、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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