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的学长……应该是。”
航模同学不太确定地介绍道，国画同学还是没明白学长为什么会在这儿，只得先打个招呼再说。申云竹倒是一点不见外，他把布卷靠墙一立，眼睛盯着飞行器就走了过去，他把飞行器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也不知道在打算些什么。小组四人沉默地围着申云竹站着，除了叶寻，其余三人竟生出了点老师来视察的紧张感，战战兢兢地等着申云竹发表意见。申云竹也不负众望地在检查了一遍飞行器后，拿起地上的木工剪就要往骨架上剪去。
“学长！等一下！”
航模同学最先反应过来，他往前一步跪地护住飞行器骨架，一手阻挡开了申云竹要往下剪的手腕。申云竹脸上波澜无惊，甩了甩手里的木工剪，微微抬了抬头，用他一贯有些欠揍的语气说道：
“你们参加鸟人大赛的目标是什么，是想飞得远一点，还是只当参加个创意秀？”
“当、当然是成绩和创意都要了！”
航模同学抱着自己的飞行器不撒手，余光注意着申云竹手里的木工剪，大有时刻准备着以身护飞行器的架势。
“那就得把这些地方剪了。”申云竹抓住航模同学没能护住的尾巴以及翅膀侧，手起刀落，利落地剪掉了几小戳木条，他又拿起地上的另一根木条，朝航模同学伸出手道，“把这个穿进承重骨架里去，不然飞行器容易断。”
航模同学还在可惜被剪掉的那几小戳，此时犹豫地拿过申云竹递给他的木条，好好思考了下，申云竹说得还真没错，再穿一根确实更稳妥一点。比起同龄人，申云竹作为学长的身份更具权威感，航模同学一点没为他极具攻击性的行为生气，真就埋头干起了活。
“你们谁飞？”
“我。”
航模同学穿木条之余，稍稍举起了手，回答道。
“不是你？”
然而申云竹直接转向了一边正在裁布料的叶寻，语气听起来还挺惊讶。
“……我不会游泳。”叶寻瞥了申云竹一眼，心里不是很开心，他大概能猜到申云竹以为会是他飞的原因——他是这组人里最矮最瘦的一个，他继续低头小心翼翼地裁布，略带自嘲地补了句，以表达自己的不满，“而且还不会骑自行车。”
申云竹没再多说，又从地上捡起了几根木条交给航模同学道：
“你的话还要多加几根，翅膀也要再往外延伸一圈。”
“哦，好的。”
航模同学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歧视身材了，不过他没多深想，如今没什么是比先把飞行器做完更重要的。
“你不是没参加过吗，怎么这么熟练？”
粘布料的时候，叶寻忍不住小声调侃了边上的申云竹一句，他还在为刚才的事记仇。申云竹正拿钓鱼线把多出来的布料部分固定在骨架上，闻言脸上又露出了微微得意的表情，倒是没能听出叶寻话里的深层次意味。
“这是……”
“简单的物理。”
叶寻听到第一个字就猜到了申云竹要说什么，干脆帮他补完了，申云竹话说一半被打断了他也不恼，继续着手上的工程，对叶寻的续尾也不置可否。
“比赛那天你去吗？”
“我去干嘛。”
“你毕竟参与了。”
“谁规定参与就一定要去了。”
叶寻本也不是想邀请申云竹，好奇问一句罢了，既然申云竹说不来，他也没打算再客气客气，粘完了翅膀部分后，便绕了半圈去前头处理凤凰头部了，剩下的工作还一大堆，他也没有多余的闲暇跟申云竹瞎聊。等叶寻发现窗外的天暗了下来，并且楼底下那些嘈杂的人声都消失了时，申云竹已经不在舞蹈教室里了，他还挺习惯的，毕竟平时申云竹就是这么神出鬼没，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七点了，算起来他已经有八个小时未进食，怪不得肚子从刚才开始就在抗议。
“那个学长呢？”
航模同学在地上坐了好长时间，站起身时腿都麻了，他一边斜弯着身子敲大腿，一边用眼睛往四处找了圈，疑惑道。
“没看见。”
另两个同学被这么一提醒，也发现申云竹不见了，都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学长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们都还没问他名字，他好歹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连声谢谢都没说。”航模同学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没找见人，便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他偶然瞥见窗边仍在工作的叶寻，一拍脑袋道，“叶寻，你不是认识那位学长吗？他叫什么名字？你下次见到他，帮我们谢谢他吧。”
“哦。他叫申云竹，申是……”
“申云竹？我知道我知道！”国画同学跑到教室角落里，从地上抓了一本十六开大小的厚书过来，他翻到其中一页，摊开给其他人看，“是比我们大四届的优秀毕业生！”
“这什么书？你哪儿来的？”
航模同学看了眼书的封面，上书《百年回首，世纪辉煌》，是本学校百年校庆的纪念刊。
“我早上去教务处问老师借这个教室钥匙的时候，在老师桌上看到的，老师问我要不要来本，我说要，她就送我了。”
“我以后也想当优秀毕业生。”
三人围在一起翻起了校刊，毕竟马上就是这个学校的一份子了，对书上写的未知的学校生活都感觉挺新鲜的。叶寻没有过去，他没什么兴趣，只往那边瞥了眼，便低头开始整理东西准备回家，不知道是不是饿出幻觉了，他总感觉空气里隐隐约约地掺杂着青椒炒猪肝的香味，使得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他现在只想早点结束今天的工作，找家人少的小饭店，来一份青椒炒猪肝盖饭配冰可乐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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