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之远又蹬蹬蹬跑出来，红着脸说，“……我不要，你自己吃就够了。”
“别这样嘛，都说让你帮忙了一个人吃我会不好意思的，”言行一还在揉膝盖，苦着脸说，“啊呀啊呀膝盖好痛……！”
肖之远咬咬嘴唇，算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听着他打开橱柜，找面，开火，烧水。言行一心想，真好骗。
——我又不是风湿。
对于自尊心超高的人来说，比起施恩，求助更容易让对方接受——虽然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不过大学期间的言行一也是一位善于察言观色八面玲珑的主儿。
趁着肖之远煮面的时候，言行一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干净T恤和外套，又拽出一条裤子。看到那有点泛白的运动蓝，他微微怔了怔，而后自嘲地笑笑，一起搭在胳膊上拿去厨房了。
“来，换上，都是干净的。”
肖之远正用筷子把面条拨开，看到他拿来的衣物立刻把身上的毛毯裹紧了些，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被言行一抢了先：“你的明天洗了再穿，快，我腿疼。”说着把他手里的筷子接过来。
——不知道“腿疼”和换衣服之间有什么关系。
肖之远无奈，默默地拿了衣服去客厅换上。言行一带着微妙的欺负小孩的窃喜，在锅子里打了两颗荷包蛋。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一边低头挑着面条，肖之远一边沉闷地问道。言行一的裤子穿在他身上有点短，裤脚里露出一截脚腕。
言行一稀里呼噜地吃着，好容易才倒出空来，说道：“言行一——言、行、合、一。”他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勉强算个作家。”
“哦。”
“对了，你多大？”言行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
肖之远抬头看了看他，说：“十九。”
言行一哈哈一笑，“我没猜错，果然是学生。我大你六岁，你得叫我哥！”
肖之远压根不打算回应他，言行一讨个无趣，于是自顾自吃完了，打了个呵欠。
“我得睡了。”
肖之远的神色变得有些过意不去，言行一连忙说：“别误会，不是因为你，我一直这个时间休息。”说罢抻着懒腰走向卧室，“书柜上有书，你要看电视声音放小些就好。电脑能玩游戏，不过还没网络。”
“为什么你放心让我在这儿？”
言行一回头，肖之远正看着他——眼中除了感谢，还有疑惑，和戒备。
“为什么不放心呢？”
“我们又不认识。”
“现在不就认识了？你帮了我的忙，所以我帮你的忙，不是应该的吗？我这个人，绝对知恩图报。”
言行一说得一本正经，正经得都有点假。
与其说肖之远是相信他是个好人，不如说是相信自己能在他使坏的时候有反抗的余。
“谢谢……”肖之远垂着头，低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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