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到门口。”张应岘看着夏至愣了愣，又看着他垂下攥紧的拳，因为过于用力而鼓起青筋的手臂，他张张嘴，说道，“谢谢啊。”
“嗯。”夏至应了一声，弯腰把沈谨阳从地上捡起来，拎着后衣领一路拖着往外走。
“靠，你能不跟拎个尸体似的么？快他妈勒死了！”张应岘有点儿急了，“把他扶起来架着走累不死你，你要不想扶就让我来……”
“你还想怎么扶啊？”夏至回头扫了他一眼，呲呲牙笑了，“哥。”
那个“哥”字仿佛要被嚼碎了再吐到榨汁机里旋转翻滚一百遍似的。
张应岘扫了他一眼，夏至没说话，但是换了个方式，把沈谨阳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架着扛了出去。张应岘快步跟在后头，一边掏出手机喊了沈家的司机来这边接人。
沈家一向行动迅速，俩人一醉鬼在门口站了没五分钟，沈家的车就到了，把他们二少爷扛上车后还不忘鞠躬和张应岘夏至说谢谢，之后迅速关上车门离去，跟身后有追命的似的。
-去哪儿了？
夏至在旁边回着秦宇的消息。
-扔垃圾。
然后看着垃圾被丢上车，垃圾车扬长而去。
张应岘站在路边，视线没什么焦点，侧脸被昏黄的路灯印着，边缘像是有了层淡淡的光圈。
挺好看的。
张应岘长得一直都挺好看的，眉眼精致得像他妈生他之前特地找个人画出来，然后胎教就是天天对着那副画念“宝宝你以后一定要长成这样啊”一样。夏至很喜欢他的眼睛，眯眼时眼尾总微微上扬着，带着说不出的风情，相当勾人。
勾得他时常不能自拔，天雷地火，过年放炮。
“……你，”张应岘皱着眉，“你怎么在这儿……”
“你是刚发现我站在这儿么？”夏至收起手机，“我有点儿伤心了。”
“不是，”张应岘说，“我是问，你怎么在这个酒吧。”
“你猜，猜不到就继续猜。”夏至看他一眼，从兜里拿出烟来点燃了，“实在不行就祝我生日快乐。”
“今天你生日？”张应岘惊讶地看着他，“不对啊，你身份证上不是今天。”
“我不爱过身份证上的，今天夏至，我叫夏至，今天就是我生日。”夏至一字一顿地说完了，指着张应岘，“祝我生日快乐，快点。”
“哎，生日快乐。”张应岘笑笑，“也没什么好送的，我给你打钱吧。”
“我不缺钱。”夏至想了想，“谁他妈不是个富二代啊！”
“别他妈学我说话，”张应岘往他胳膊上扇了一巴掌，“贫得你，都迈向成年五年多了，能成熟点儿么？”
“嗯，我可成熟了，”夏至说，“十六岁就上酒吧约炮。”
张应岘挑挑眉，瞪着他不说话了。
夏至的确挺成熟的，十六岁认识到自己喜欢男人后就跑朋友开的gay吧里约炮，也不懂圈内1和0是怎么分辨的，约了个同样是1的张应岘，两个人滚上床才发现俩人都想上对方，结局自然不欢而散。
可夏至心底那份执念没有散。
说不清是因为第一个约的人是张应岘还是因为张应岘，反正之后那几年，夏至挺想他的，做梦都想上他，快走火入魔了都。
后来又因着秦宇呆的电竞俱乐部的事，夏至又一次遇到张应岘，几声哥把喝多了的张应岘喊得晕乎乎的，逼1为0，喜上加喜。
可这份执念并没有随之散开，反而翻开腐烂的血肉，在最深处种了颗种子，随时都会发芽。
夏至抽了口烟斜了张应岘一眼，想想把烟杵熄丢到垃圾桶里，几步跑回来：“哥，你来这儿干嘛的？”
“啊。”张应岘这会儿才回过神。
合着他刚才瞪着自己是因为走神了。
就这么近的距离，两个人上一秒还在激情唠嗑，回顾青春，下一秒这人就走神了。
这思绪得是栓在火箭上的风筝。
“没事儿，就帮我朋友挽救一下失足亲弟，”张应岘笑了下，“他在外地不方便，让我管管他弟弟，不然这小逼崽子得翻天了。”
“他哥是谁？”夏至看着他，“沈谨远么？”
“嗯。”张应岘也看着他，视线对上了，没有一丁点儿的害怕和愧疚，像是看透了夏至在想什么，他清清嗓子，“就是我那个初恋。”
那种急切需要一个后背靠着的不安感又盖了上来，像面网似的罩在全身，新鲜空气被阻断，夏至左右看了看，没找到能钻进去的缝。
令人讨厌的，比他先步入成年人世界六年的，擅长隐藏情绪的成年人。
夏至呼出一口气，凑过去在张应岘嘴边咬了一口：“做么？”
张应岘舔了舔被他咬的地方，笑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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