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第二天他就满身酒气的被爸爸从床上拽起来,那个男人粗暴道:“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当然要给我养老,乖乖给我找活干去!”
慈祥仿佛是梁慕虚构出来的一个词。
他再也没从家人的身上体会过柔情,因为就连妈妈梁慕也没有记忆,这个家里从来就没有女人。
有一次他和爸爸聚在阳台上烧烤,肉串还没熟的时候他听见有人问他:“喂,小子,你要是不干这一行,想干些什么?”
梁慕没回答。
那个声音又说:“叫你说你就说说看,没准老子脑子一抽筋还真让你改行了呢?”
这个诱惑太大,梁慕没抵住,老半天支支吾吾地说:“我想读书,想上学,想背书包。您同意吗?”
他爸就拍着大腿笑。
德鲁事后听完了他的陈述,很直接地告诉他:“想干别的呀,下辈子吧。。。。这辈子我们也就这样了,下辈子老子就当个杀猪的,只杀猪不杀人。哈哈哈哈哈。。。”
旁边一个新入行的插嘴说:“不对不对,下辈子咱当个医生吧,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不然就当个吃斋念佛的和尚,普度众生,阿弥陀佛。。。。”说着说着他自己觉得好笑就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就是停不下来。
梁慕一本正经道:“白痴,我们杀生过多,下辈子是不可能做人的,只能沦入畜生道。所以你们不如想一想,下辈子是当猪狗猫呢还是鸡鸭鹅。。。”
那之后工作变成令人作呕但习以为常的东西。
他从小受那样的教育,良知并不多,因此没有正经反抗过,当时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场车祸就能把他从那些无可选择的责任中拉出。然而也不过是从一个深渊中跳出来,钻入另一种黑暗罢了。
这一世他有过一个安稳的家,于是麻痹的道德心恢复跳动,对杀人为生感到深恶痛绝,记不起这五年来他闹了多少事,闯了多少祸,其实全不过是因为他不甘心罢了。
他不甘心自己的一生这样度过,不甘心自己被迫选择了这种方式报恩。所以,他对许多的人事迁怒,包括无能为力的师父。
那天晚上陆生对着冰冷的黄土嗑了好多好多个响头,他对梁慕说:
“不知道哥哥去了哪里,但是希望那里有石头饼,大红枣,还有家乡的刀削面。。。这样他就不用像以前一样老在梦里咋吧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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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楚封白派人把陆生接走了,陆生对着来接他的人拳打脚踢,像疯狗一般大喊大叫,然而梁慕甚至没出来看他一眼,就只呆在房里,沉默地擦拭着自己的匕首。
梁念在他身旁默默地看着,并不多言。
他那时已经开始练武了,比师父预料的时间更快,比梁慕安排的时间更早,有时在院内由师父教他,有时却去和那些新来的苗子扎堆,别人干什么他也跟着做,做错了,一样受罚。
伤口藏在厚厚的衣服下,梁慕知道,但没有任何表示,他便等不来奢望的那一份被人心疼的感觉,于是练得更勤,仿佛和自己过不去一般。
他和梁慕都沉默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梁慕心情不好,他也心情不好。但是,清晨他还是把梁慕推起来,指着院外的空地叫他去练武。梁慕呆呆地照做,每次挥拳都用尽全力,像是在生谁的气一般死拧着眉头。
不久,秦叶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梁慕正在收拾包裹,他知道梁慕是要出去干活了。
梁慕很少出去做事,楚封白不愿轻易用他,他自己也总是推脱差事。
秦叶听甲乙丙说,梁慕向楚封白请求让陆生多磨练两年再去做事,楚封白不肯做亏本买卖,于是梁慕说:“这两年他要杀的人由我来杀。”竟是连自己最厌恶的事也包揽下来。
事情才这么定下。
秦叶也不知要怎么安慰他,然而劝说的话更是说不出口。以陆生的武功,如果出去做事,死在别人手中是迟早的事。那么小的孩子,便是秦叶也不忍心。他想跟梁慕说让自己来做这些事,但是他不敢,他想象得出梁慕听到后发怒的样子。
只有梁念知道后气得半死,连带着也恨上了陆生。他跟着新进的那些小孩子习武的时候也会看见陆生,过完年梁念已是十五岁,却和十岁的小孩一样瘦小,站在那群孩子里也不显突兀,反倒是陆生比其他小孩年长几岁,在孩子群里高出半个头,死气沉沉地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梁念处处和陆生比,每次练武,必要胜过陆生十倍不可。仗着一身内力,倒也能和从小习武的陆生打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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