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心甘情愿叫他队长，只有在我信服的时候，他才能被叫做队长。也许这只是我一个人可笑的坚持，不过我仍然有我的原则。
虽然称呼变了，对掐的状态可是一点没变，A到他一天都欢欣鼓舞，可惜还是被他A的时候多。
例如他在云吞雾绕的那端轻轻地说：“你说我要是把你宠坏了怎么办？”斜射的阳光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面颊上粗糙微暖的触觉，告诉我那是袁朗的手。
我脸红了，我当然知道我脸红了，我还知道我心跳一百八呢。问题是，为什么呢？
这个人，一次次迫入我的安全距离，一次次惹我头冒青烟，一次次让我忖度他到底是在A人还是说真的，最后发现，他说什么我都信了，他要什么我都答应了，他期望的我都愿意为他达到。这是不是属于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之列？那最扯的是不是我在知道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之后，还乐意帮他数钱？
这是个妖人。
从来我都告诉自己，不要看轻别人，我没什么可骄傲的资本；唯独这个人，次次见他都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被他看轻。
在偌大的训练场内，一眼扫过去看到的第一个人永远是他，那是因为恨之切，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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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新一轮募兵资料中的一页许久，直到烟烧到了我的手指头。
成才，成才。老A头一个两次出现在募兵资料中的人。
我放弃的人，不会再给他机会。但是对于成才，我想我的确是贪心了，我想过打铸这把剑，重新拥有他。
但当他真的站在这里的时候，我又犹豫了。又是三个月审核期，无论怎样试探，我还是焦躁。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我拿什么来证明他已经脱胎换骨？用什么来保证他已调整他的方向？我怎么能在所有方法都被他知道的前提下确定他就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我不能。
我也不能那么自信的认为我那番话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什么都可以被伪装，我要什么，他都可以表现给我。若说吴哲有智慧，成才有的就只是聪明，他的聪明玲珑乖觉，却只让人疑虑重重。
我想我要放弃了，即使他的潜质如此优秀。我一贯习惯站在坚实的地面上，成才却让我感觉像座浮桥，桥下的一切都是未知。留一个不能信任的人在身边，这超出我的谋划范围，让我感到危险。
吴哲呢？若他是我，会怎样想？我有时看着他，会不由自主地想。
来人不是吴哲，而是许三多。原来辩论这种东西对于两个会辩论的人来说才有意义，就好像剑术只对两个会使剑的人才说得上比试。而许三多同志直接拿了根棍子就捅上来了，毫无招术的概念。我端着剑看着他从上到下都是破绽，正如我们初见时我端着枪指着他，那一次我没有扣动扳机，是我那刻心软，这一次我被他说服，我想是我本来就不够坚定。
若用成才换掉齐桓呢？缺少完美的团队，一个不够信任的部下，演习也许是更好的测验？重要的是，我从许三多的开场白中听出了吴哲的态度。
吴哲的态度并非准绳，但却是一个重要的筹码，我摇摆不定的天平因为他的态度而有了倾斜。
吴哲拿着那张小组名单：
“成才？”然后淡淡地笑，“能看到你冒险，可真不容易。”
“你也觉得我是在冒险？”
“我不是说成才，我是在说你。做自己不确定的事，是你的冒险。”
我嗤之以鼻：“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胆小？”
他竟理解地笑笑：“当一个决策会影响周围所有人的命，胆小就叫做缜密，这可是种好习惯。”
是吗？我从未发现计划周全也是种胆怯，而且可以胆怯得如此理直气壮。
“成才，你怎么看？”斟酌片刻，我还是决定直接问。
“我不需要队长大人您那么谨慎，既然怀疑，何妨一试？”说完他一耸肩，眼里泻出调皮的光，就如他无数次被我用狙击步调戏。
我再次嗤鼻，以示对他的轻松态度的不齿。我这边焦头烂额，你小子在倒是凉快得紧。
“信任这种东西也是相互的，你不肯给他机会，自然他在你心中的所有印象都只能出自你的想象。”他于是认真回答。
“演习结束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你和我们无缘。”
也许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对成才格外犀利，比对许三多严厉，比对吴哲霸道。
“你刚刚说那些有什么意义，你明明对他很感兴趣。”吴哲从背后追上来，有些不忍。我不语，他说得对，可现在的局势让我们来不及纠缠这些事情。小队四个人，一个从十四米高处摔落失去联络，一个终于有点明白了不抛弃不放弃却运用的不是地方，情况已经一团乱麻，我必须立刻决断，否则将失去先机。
“再联络不上就进发G4。”他转头看看我，我从他身边走过，咬牙带狠，我怕我不狠，团队就会因伤亡变得不能坚定。他不再争辩，沉默地跟上了，也许他不能认同，但一个队伍只能有一个队长，他是明白的。
“我酒量二两，跟你喝，舍命。”
和高城对峙半天，我还是忍不住先笑了。四个人，捣毁敌军指挥部，不错的开端。成才掌控住了局面，吴哲摧毁了核心，许三多提供了意料之外的重要配合，我拖延时间迷惑了敌军，虽然付出了一阵亡一被俘的代价，但我欣慰地看到新的默契正在形成，成才可以融入一个团队，并优秀地完成任务，即使我夺去了他任何留下的希望。吴哲也许是对的，为我的观察，为他的判断，我愿意再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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