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虽然不说话，脑子却一刻没停地转——特地从北京到香港来，派专车接他们，还选了韩国餐厅，诚意可见一斑。正想着，服务生已经推开了门。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角，跟在经纪人身后走进去。
气氛和环境都很斯文，和想象中烟酒满屋的场面不同，因此林素稍微安心一些。
“路上有点儿堵车，抱歉，让各位久等了。”中国分部经理一进门，就摆出了职业化的歉意，用中文说。
现在她确定这些都是中国人了，林素惯性地把腰一弯到底，和每个人问好。
“这位是我们JYP的郑社长。”
“这位是我们6MIX组合的成员，Suno。”
“这位是我们经纪人组长。”
中国分部经理挨个介绍着自己公司的人，林素知道这个时候只要点头微笑就好了。然而目光落在最靠里边的男人身上时，她的表情凝固住，隐隐觉得面熟，但无法确认。
他穿着浅蓝色衬衫，袖子微微挽起，身后的椅子上挂着深蓝色西装，头发整齐地往后梳，一副商业精英的做派。
林素盯着他，与此同时，那男人也看过来，眼神和林素撞在一起。
他淡淡地低头致意，随后移开了视线。几秒过后，林素从记忆中找到了答案，虽然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但他确实是徐舒月的哥哥。
是宏讯。
得出这个结论，她惊住了，第一反应是——卖电脑的跑来找JYP干什么，随后想起来宏讯是个互联网公司，却还是解释不通。
一番介绍过后，林素知道了他叫徐舒年。问候时她嘴上说着“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心里却知道不是如此，可也不能说是久别重逢，熟人才能用这个词。林素打定主意，一结束就给徐舒月打电话。
林素被安排坐在最外面，菜一道道上来，光是各种泡菜就有六七碟，还有汤和主菜，都说判断一顿韩餐够不够高档，就看碗盘够不够多。
平时她要保持身材，饮食被严格控制。现在吃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侥幸地想着，她的筷子出现在炸鱼饼和紫菜卷上方的次数就多了，面前的泡菜萝卜也一扫而空。
刚开始气氛比较融洽，两边交流全靠翻译。谈论了一些天气，饮食，文化相关。拉了一会家常后，话题便逐渐转移到正事上。
“几个月接触下来，我们感受到贵公司的合作诚意，这次见面也能有进一步的了解……”JYP中国分部总经理站起来，给对面的宏讯投资部负责人倒酒，两人客套了一圈。
“宏讯这几年不仅仅做互联网产品，更多着眼于娱乐市场，也希望达成多方的合作。”
翻译小声地把他们的对话翻译给了郑旭，郑旭面带笑容，开口道：“我们非常荣幸，只是为什么贵公司不在中国本土寻求合作，反而找韩国的娱乐公司呢。”
这问题很直接，林素暗暗咂舌，根本就是上升动机。
徐舒年眼波一闪，马上恢复了神情，不急不缓地回答：“我们相信贵公司对艺人的包装和训练水平是很高的，据我所知，韩国的偶像艺人从练习生开始训练唱歌跳舞，淘汰掉残次品之后，几年后推向市场，都有一套很成熟的机制，像流水线，因此更成熟而且专业。娱乐产业，艺人是重要的一环。”
措辞言简意赅，一阵见血，也没有敷衍地绕过去。
“看来您很了解练习生体系，想必是做了功课的。”郑旭听了，眼中流露出赞赏。
他妹妹从前就是练习生，他怎么会不懂，林素默默想。
“根据我们追踪的数据，贵公司的艺人林素，过去的一年里在中国网络上的热度很高，并且是在还未正式进军中国市场的情况下，因此我们认为，她是有潜力的。”
徐舒年突然说到自己，林素有些慌张，只得牵起嘴角露出笑容。
徐舒年没有看她，顺势起身给郑旭倒酒：“JYP近年推出的组合里，也不乏中国籍艺人的身影。所以，我猜想这也是为进军中国市场而做的。”
郑旭接过酒，道谢后说：“其实当初我们选中她加入6MIX，看重她的实力高过她中国人的身份。相比在中国，JYP的艺人在日本取得过更大的成功，根基牢固一些。”
林素差点发笑，这就像买东西的时候，故意表现出不想买的样子，老板就会愿意接受砍价。
徐舒年听了翻译的转达，略微笑笑，语气自然:“日本固然是很大的市场，可远远比不上中国，从人口基数上就可以看出来了。而且和日本最大的不同在于，中国内地在偶像这一块上一直有空缺，谁第一个填补上，谁就是第一个占据市场的。要举例子的话，EXO，相信这不用多说了。”
“JYP在这方面确实是擅长的，我们有亚洲顶级的艺人包装团队，还有制作团队，打造的艺人在整个东亚都很受欢迎。”郑旭点头。
“这些远远不够，要深入市场，首先手头要有可动用的资源，适应本地大众的营销手段，通畅的宣发渠道。宏讯立足于互联网，这些就像动动手指头那么简单……”
徐舒年罗列着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依据，逻辑极强，口齿清晰，面对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公司社长，丝毫没有畏怯。林素发现他处事的老成远超他的年龄。
她看明白了，这是个饭桌，实际是个谈判席。席上的人一点点亮出自己的筹码，通过对方的底线来做权衡。
“若说试水中国市场，JYP确实有这方面的打算，合作我们也非常愿意。只是具体的合作方式……”
徐舒年自然地接话：“具体细节可以谈，我们初步的想法是，宏讯承担林素在中国的演艺活动，包括影视，综艺，广告，三方分成，JYP为宏讯提供音乐，节目制作，还有艺人培养方面的支持，多领域的战略合作。”
林素一时愣住，这不就是在倒卖自己。
郑旭沉吟片刻，显然是掂量得失，说：“签经纪约是可行的，但我们不能单独签Suno给你们，她必须以团队的形式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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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六月回来更，现在半夜码文，容易么哼哼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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