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稍稍提高了声调,随后又马上低沉下去:“明明你说过的,人如果死了——”
“就什么也得不到了。”我接上他的话,停下脚步,回过身去看着他,“但是福葛,我想这句话的另一半你也是明白的。有些东西,错过了适宜的时机,是倾尽剩下的生命也无法追回来的。”
“它们当中某一些的价值,显然胜过一个人看待自己的生命。”
“布加拉提的生命对我而言就是这样的‘事物’,因此我明明知道命令是‘只允许一个人陪同护送’,在对任务有所怀疑之后,还是把B.V.留在了他的身边。”
“何况现在,天平的另一端又加上了米斯达、乔鲁诺和阿帕基,恰好我也已经没得可选了。”
“这样的事,从来都不是‘为了仅仅认识几天的姑娘去送死’那么简单。”这句话,我用了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
福葛仍然垂着头,手已经攥成拳头,金色的睫毛上下轻颤,嘴唇因为用力的缘故有些发白。这样的神情实在让人心情低落,但我已经将我所有的真实想法剖开,摊平在他的面前,能作出决定的唯有他自己。
先前他对我提起自己“预见”的场景时,没有第一时间把我的决定告诉他,确实是我的过错。在他看来,这也已经相当于某种“背叛”了吧?
时间不早了,我想这件事大概也就自此尘埃落定,于是换了一种语气道:“顺带一提,我还有一部分积蓄没能花完,存折放在公寓里。如果我真的没命继续享用它,你记得及时取出来花掉。”
“当然,如果每年在我墓碑前浇一点格拉帕就更好了。”
似乎这句话终于点燃了他的怒火,使他随手抄起什么就向我丢了过来:“白痴,骗子,在这种时候,你又说些什么胡话!”
我侧身躲过去,那东西“咚”地一声,浅浅地插在我身边的船帮上。
那是曾经陪了我近十年的匕首,不过几年前就属于福葛了。
他看到船板上停止颤动的刀柄也楞了一下。
“阿纳纳斯,我们该出发了。”布加拉提轻声提醒道。
他的声音比起二十分钟之前有了微妙的变化。自从许久之前便横贯在我们之间的某种不可说也无可打破的隔阂,无声无息地淡退下去。
我们终究没办法变成同一类人,但人本就不会完全相同。
“嗯。”我应了一声,拔下刀挨着乔鲁诺坐下,刚想切断缆索,却听到有人低低地说了一句“还给我”。
福葛总算挪动了脚步,站在停靠着小艇的水边,将右手摊开在我面前。
他的骨架略有成长,而往昔白皙细腻的皮肤,而今也多了几道浅色的伤痕。
“我以为这是恩断义绝的意思呢。”我笑着把刀倒转过来递给他,刚想请他帮忙割断绳子,他却毫不犹豫地抬腿迈过船帮,在我和乔鲁诺之间坐下来,然后绷着脸将缆索一刀斩断。
“我终于也做了和傻瓜一样的选择。”他恨恨地背对着我,只留下一个金色的后脑。
“乐观一点,”我捏了捏他的肩膀,“或许是傻瓜误打误撞,先一步作出了和深思熟虑过后的潘纳科塔·福葛先生相同的选择。”
他看起来并没有感到宽慰。
留在岸上的纳兰迦六神无主地看着渐渐驶离的小船,把那头黑发揉的乱七八糟,而我所在的距离已经听不清他自言自语的内容。只见他突然一头扎进水里,游鱼般从水面上冲过来。
他说他也想要保护特里休,那个让他回忆起曾经的自己的少女。
我看了一眼乌龟,那是昏迷的特里休被安置的地方。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有那样一位父亲,又遇上了这样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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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的作者有话说每次都没法分段,我这次偷偷写在正文里(?)
现在终于可以说了(?)
布加拉提和阿克伦之间,其实不存在“误会”一说。这两个人打一开始就知道对方和自己的不同,相处时下意识地避开这些“不同”会造成的不可调和的矛盾。
然而品性的差别无可消除,矛盾终于在麻药那件事上爆发了。
布加拉提知道阿纳纳斯为什么会瞒着他处理麻药生意(因为这件事必须有人去做),而阿纳纳斯也知道布加拉提能想清楚这点,他们后来拉开的距离,除了布加拉提在跟自己生气,阿纳纳斯觉得布加拉提应该不想看见他就刻意避开之外,就是因为距离可以减少矛盾的产生()
但他们无论怎么不同,对于对方的关怀永远真心实意。就像布加拉提还尊敬迪亚波罗的时候也愿意为了阿纳纳斯反叛一样,就算布加拉提在乔茸茸还没加入组织之前就遇上了不得不背叛的情况,阿纳纳斯也一样会陪他。
这两个人经常觉得对方做错了,然而仍然愿意为对方的错误买单。
就像阿纳纳斯说的那样,对方的生命,在天平上永远重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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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吧,这章字数多是因为废话被我写进正文了!(?)
为什么我写到四十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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