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茂行盯着他看了半天,叹口气道:“我给你,二太太还有宝璐买了船票。”
“哪里的船票?”吴幼清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脑子里也乱糟糟一团。
“出去的。先坐火车到上海,外面我从去年开始也安排了些生意,够你们吃喝,你替我好好照顾宝璐。”左茂行笑了笑,平静地说。
“那你呢?太太呢?咱们要走为什么不一起走?再说,街上人都说没事的,近来也太平了不少,为什么急着让我们走。”
“外头的太平是一时的,而且,我有些事要做,你们不走,我有顾虑。”左茂行说。
“那……我陪着你,”这话是吴幼清早就想说而不敢说的,“让她们走,我陪着你。”
左茂行摇头:“她们都是女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那郑韩恩呢?让他跟宝璐走,我留下!”吴幼清在脑子里思索合适的人选。
左茂行又摇头:“郑韩恩走不了,他也有事必须去做。”
“说来说去还是我太没用帮不到你。”吴幼清一只手藏在背后捏着衣角,不知道是该先伤心,还是该先失望。
左茂行笑了“谁说你帮不到我,照顾宝璐就是你帮我最大的忙。”
“宝璐怎么能愿意跟我走,她同郑韩恩……”
“宝璐怀孕了。”左茂行打断他渐渐激昂起来的话语,沉静道。
“什么!”吴幼清大惊“宝璐怎么会……”他突然想到那天他们从郑韩恩家回去时,宝璐说的话。“难怪……”吴幼清垂下了头。
左茂行沉默片刻,温和道:“从前我是不愿意宝璐心安理得去做人家的太太的,因为自古以来“太太”都是最艰难的职业,但现在我倒希望她有机会成为别人的太太。你往后多顾着她,就当……为我顾着她。”
吴幼清垂着头,实在怕自己一抬眼看见左茂行就忍不住要落泪了,他虽然愚昧,但也知道左茂行要做的不是简单的事,他们出去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
要是这样……
要是这样!我的心事究竟该怎么办?
往后只怕见不到了。
既然要见不到了,那他咬碎牙齿咽在肚子里的心事是不是能拿出来说一说,最起码让左茂行知道,自己待他是一片真心。
真到了什么地步,他自个儿说不明白,但只怕是这辈子唯一一份真心了。
吴幼清慢慢抬头,他目光犹疑,嘴唇张合,好半天才说:“茂行,我……”后面半句他到底又不能利利索索说出来。“我……“
左茂行温润透亮的目光直视着他,等待片刻后勾着嘴唇道:“你不用说,我明白。”说完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吴幼清的肩膀。
吴幼清单手捂住脸弓起背落泪了。
他想,左茂行大概是真明白的。
那就值得了。
他的一番心事值得了。
船票定在半个月后,吴幼清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他姐姐起草了货物单子,天天忙里忙外,恨不得把整个城都跟着他们搬出去,宝璐和吴幼清都沉默下来了。
他们两个真成了同病相怜的可怜人,有时面对面竟说不出一句话。
左茂行照旧很忙,但临到他们出发的前两天,左茂行没有出门,在家里陪他们玩儿了两天。
出发前吴昭婉用撒子包了些院里的泥土装在行李里,她也知道这回走只怕难再踏上故土。
上火车前,吴幼清问左茂行:“咱们总会再见面吧?”
左茂行点头,静静看他片刻,然后笑了。
吴幼清白着脸艰难地说:“……你定个期限,这必须有个期限。”
左茂行看着他,认真笃定道:“很快,很快就会再见。”
“定个期限。”吴幼清眼眶红了。
“等……太平了。”左茂行沉静温和,“到时候我把你放在床下的那些宝贝都带去给你。”
他竟然知道自己藏在床下的那些东西。这一句话如同旅人四顾旷莽突见家乡时的温暖,吴幼清盯着他,知道自己必须记牢这一眼。
他信左茂行了。
上车后,他们都没有哭。
火车咯哒咯哒一路往前,带着几个没有家的人奔向另一个陌生世界。
一个人能等另一个人多久呢?
在吴幼清这里没有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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