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望舒坐在这些目光的中心，预感非常不妙。
“恭喜你呀，罗先生。”在后面撑着他沙发靠背的郑太太说。
“你们正式婚礼什么时候呀？我猜很气派的嘞！”旁边的林太太给他杯中加了块方糖。
“有计划什么时候要小孩吗？”对面的太太目光隐晦。
倚着墙的年轻的太太走了一波场面话：“周太太真的好看，我家的Alpha弟弟本来还想去拜访的。”
“……”
结果还是发展成这样了。
周焰到场的时间比预计晚了一点，错过了晚餐预热的社交阶段，不过还算准时。看到罗望舒的简讯后，他就紧忙往过赶，刚才却在门口被人拉住说了几句话。
终端联系不上罗望舒，人群里也没看到他。周焰拿起一杯香槟，看到不远处的程响，过去跟他碰了个杯。
周焰问：“望舒呢？”
“他刚才还在这儿啊？”程响也朝着人群里张望了两眼，“刚好像看到杨昕跟他说话来着。”
周焰一顿，确认道：“杨昕？”
程响摆手：“放心吧，我看着没什么，杨昕跟他丈夫一起，他们还说了有一会儿话了。杨昕上二楼去了，要我帮忙叫他吗？”
周焰示意不用，脚步却往二楼走去。
他越走越快。罗望舒打小就适应各种交际场合，周焰清楚这一点。但别看他总什么话题聊得开，对自己感情上的隐私却很看重，就像照顾着一块自己的领地似的，敏感，也容易被冒犯。周焰也是后来跟罗望舒时慢慢发现的。所以他才故意说要他在门外等。这种场合，他怕他为难。
周焰一边顺着楼梯往上走，一边想着罗望舒与杨昕说话的事，结果目光一抬，就看到了不远处沙发上的一群太太。罗望舒背对他坐着，被几个太太围在中间，姿态还算镇定，脸上也有笑意，除了耳朵根有点红。
周焰就要举步上前，却在他们的对话声中放慢了脚步。
太太们正在说关于厨房的事，有些太太很喜欢下厨，有些则完全交给佣人做。有的太太吹嘘起自己丈夫的手艺来，话题便又顺着太太们，到了他们的Alpha的厨艺上。离得近了，周焰才看清楚罗望舒的神色，并不像不安尴尬，或者心不在焉，反而意外得专注，偶尔还插上两句话。
他这副模样，没有如坐针毡，反倒有点反常地乖顺。甚至在其他人说起谁的丈夫怎么怎么样时，偶尔还会简短地插一句嘴，“我先生也是”，或“我先生提起过”。
罗望舒身边一个太太转头问他：“罗先生在家会下厨吗？你的Beta呢？”
罗望舒背对着他：“我先生厨艺比我好很多。”
我先生……周焰停下脚步。这个称呼就像一个微妙的暗号，带着某种奇妙的占有欲、和被占有欲。周焰这是第一次听罗望舒这么叫他，一种难以言明的悸动在胸口蔓延。
“那他会经常下厨吗？”
罗望舒仄着头想了想说：“他最近比较忙，不过会做的菜式很多。有一阵我很有野心，照着他哪些方法和步骤下过厨，结果……不怎么乐观。”
太太们笑起来：“家里有一个人擅长就可以了，罗先生又不担心温饱，这种事放在夫妻之间，就是情趣嘛。”
“看来我先生很有情趣。”罗望舒打趣说。
一众人又笑起来。
笑声中某个太太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周焰。她辨认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哎呀，这不是周先生吗？是来找太太的吧，怎么站那么远也不过来？”
周焰绕过沙发，对几位Omega太太颔首致意，在罗望舒有些意外的目光里，拉着他的手带他起来。
一位太太抢先发了话：“周先生，你太太刚才还夸你厨艺好。”
周焰眼里有点笑，侧头看向罗望舒：“是这样吗？”
周焰今天一身正装，英气逼人。他现在比从前举手投足更从容，眼里也总有些笑意，只要一开口说话，目光就只专注地落在他一人身上。以前还没发觉，罗望舒现在时常吃不住他这样的目光。
先不提此前叫了几声“我先生”，也不知周焰听到没有，现在又听别人对周焰说“你太太”，当即一小簇细微的电流，酥麻地沿着脊椎往上爬。
“你不是都听到了。”罗望舒轻声说，又不确定地看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刚上来找你，就怕你不适应。”说着含笑看他一眼，“没想到是担心多余了。”
周焰对几步外交谈的太太们绅士地点头致意，虚揽着罗望舒转身离开。
罗望舒不是脸皮薄，但一想到刚才跟太太们交谈的内容都一字不差地落入周焰耳中，就感觉面颊发热。
“本来没想……但还没来及等到你，就被宋太太他们拉过来了。”
周焰失笑：“对不住，我迟到了。”
聚餐已经开始，有人在楼下大厅中说话，他们站在楼梯附近，周焰将手中的酒杯递给罗望舒，手臂虚虚环绕着他的腰，扶住他身后的栏杆，身体若即若离。他今天英俊得过分，那是一种成熟男人身上被洗练出的韵味，比刚认识罗望舒时更有魅力。偶尔有Omega路过时认出他，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但看到他身侧的罗望舒，和两人手指上的同款戒指，又放弃了搭话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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