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雅走后，我自顾自地吃午饭，文阿姨在一旁欲言又止，班主任的目光在我和文阿姨之间来回穿梭，最终用非常慈爱的语气挑开了一个话题：“朝夕啊，老师真的没有想到你是这么优秀的一个孩子，老师都自愧不如啊。”
我扒着碗里饭，“一般一般啦，老师不用客气。”
“是这样啊，之前的级长被同学投诉有霸凌同学的恶劣行为，被撤职并且处分了，咱们高一的级长职位呢一直悬而未决，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既要有正义感有担当，还要有能力，最重要的是还不能影响学业，老师觉得你真的非常合适。”
我不为所动，老师继续循循善诱：“其实为什么要设立级长这个职位呢？因为学校考虑到学生之间的事情，还是学生更加了解也更加亲切和更有信任感，全部交由老师来处理，很多时候会适得其反，而级长是一个非常好的沟通桥梁。”
……这跟楼下收发处大妈有什么区别。
“就比如霸凌，老师往往会更延迟得到信息，也会有误判的情况，这种事情之前发生过很多次，如果有级长在中间调查协商，就会减少很多惨剧的发生。”
惨剧啊……我想起了还在初一时，因为有一个高三学姐不忍受同班同学欺负，在教学楼跳楼自杀了。当时事件非常震动，家属无力承担高额的官司费用，几个涉事学生颇有背景，又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导致她直接自杀，最后只是受了小小的处罚。
时候学校对学姐所在班级的学生进行询问调查，才知道为首的那几个学生对学姐进行了长达两年时间的各种言语侮辱，而班里同学早已习以为常，甚至很多人都不喜欢这位学姐，或多或少的参与其中，知道学姐死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一个小小的行为就是将她推下高楼的一根根稻草。或许学姐的死在他们心中会成为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悔恨，可是学姐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就像你今天的事。”
我想着其他事情，一时忘了老师刚才在说什么，“我今天什么事？”
“你看，李小雅确实是在走廊推了你，可是当时在走廊的同学要么说没注意到你们什么时候起冲突，还有几个咬定李小雅没有推你。如果没有这位文小姐帮忙和你自己理智处理问题的态度，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是其他同学遇到这样的事呢？”
“嗯……您说的级长具体要做些什么呢？”
“具体要做什么呢？就是定期着急各班班长，进行工作总结，按照学习、生活、学生心理状态整理出一份汇总递交给年级组长。然后就是组织一些活动……”老师有些心虚地看了我一眼，让我严重怀疑她说的“一些”到底是多少。
“比如呢？”
“其实都是一些非常简单的班级活动，比如黑板报评比、朗诵比赛、趣味知识竞赛之类的，不用担心，像运动会、文艺晚会之类的由学生会组织，没有级长的事。”
完全就是没有实权的苦力一个嘛……这靠什么除暴安良？靠我的美貌吗？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成为大家心中的那个，遇到问题可以倾诉、可以寻求帮助、可以信任的人。”
“这太难了。”
“是，这很难，这样的问题存在在每所学校，每所学校有那么多的学生，每个学生都不一样，我们不可能看到校方的每一个角落发生的每一件事，我们能做的教育大家什么是是非、什么是对错、什么是后果，”她摸摸我的头，“当然，这不是你做事情，而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真的很惭愧，我们没有做好。”
我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怎么回她。
“我们希望在那些心里感到绝望的同学，能够有一个希望——或许、或许不是没有办法。这样的希望确实太过沉重了，如果你不答应，我也不会怪你。”
可是老师你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真的是让我自由选择吗？
我看了看旁边的文阿姨，她一直在听我们讲话，没有出声打断。
她对我温和地笑了笑：“想做就去做吧，不要想得太沉重，”她眼睛轻轻转动，带上了一种特有的风情，是一双非常动人的眼睛，“其实就是一个传递信息的收发处大妈，只不过大家会更加愿意把信件给你。”
……英雄所见略同。
“而且林朝夕同学，有加分、有加分哦！”
“我是这种追名逐利的人吗？”
“综合成绩加十分！而且能获得我们学校的市三好学生的推荐名额哦！”
“我觉得我非常适合当级长。”
班主任老师和文阿姨笑起来，“欢迎朝夕加入学生联络办公室！”
“据我所知，这个办公室当了摆设好多年。”
“我今年才当上办公室负责人，我之后会让它发挥作用的！”
……所以这就是你极力拉我入伙的原因吗……这种上了贼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
经过这一番折腾，我姨妈痛得更厉害，已经没心思看书了，想着老林下午赶到安宁之后又要跑一趟学校，我就直接跟老师请假回家。
文阿姨开车送我回去，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还是感到有些尴尬。她有些紧张地问我：“学校怎么样呀？”“同学怎么样呀？”“有没有喜欢的男同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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