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那晚的小插曲,长余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府后,她照例学习到亥时才歇下。
从那之后,长余又开始过起了与之前无二的生活。鸡鸣而起,星落而眠。
很快,便到了三个月后,按照约定,鬼老留在镇国公府的五年之约应当也了结了。
临行前,世子召见了她。
天空下起了朦胧小雨,长余撑着一把绯色的油纸伞,缓步朝书房走去 。
行至门前,她向暗一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暗一也微微点头,然后便进去通报了。
这些日子,长余与暗一也见过几面。因为未来几年免不了是要一起共事的,所以他们见面也会打个招呼,倒是渐渐熟悉了些。
不一会,暗一出来,对她说:“进去吧。”
长余走到屋檐下,将油纸伞收起来。
进屋后,长余一眼便看到了正在看书的绝色少年。几个月不见,长余觉得,这位世子殿下,似乎更妖孽了些。
长余看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恭敬地行了一礼,便一直老老实实地看向地面。
顾毓寒放下手中的书,见长余一副恨不得将脸埋在地下的样子,难得起了一丝逗弄之心。
“本世子可是貌丑无颜”本是松雪般的声音,因尾音微微上扬,竟多了一些魅惑之感。
长余按耐住揉耳朵的手,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恭恭敬敬地说:“世子天人之资,可以天地同辉,与日月争光。”
顾毓寒凝视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脸,片刻后,忽然轻轻笑了笑。
笑声很轻,长余却很确定,她从里面听出了愉悦之意。长余微微松口气,她也听说过这位世子殿下很是厌恶别人议论他的容貌。
刚刚世子突然发话问她时,她也有些奇怪。还好,她的回答似乎并没有惹怒他。
顾毓寒现在是真的觉得有趣,他自小便容色出众,但因为一些旧事,他十分厌恶别人垂涎或夸赞他的容貌。
因为此事,他也处置过不少人。
眼前这个小姑娘不可能没有听说过他的这个禁忌,但她依旧大胆地夸赞他的容貌,而且还夸的如此别出心裁。与天地同辉日月争光,也亏她说得出。
顾毓寒收敛了笑意,看向长余,淡淡地说:“你可知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暗香浮动,银丝碳烧的屋子里十分暖和,空气中却仿佛有着难以挥去的压抑。
长余头更低了些,因之前在顾毓寒面前已然暴露,所以她也不掩饰,微微弯腰,很直接的回答:“属下定不负主上所期,待三年后,学成归来。”
顾毓寒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收回视线。
长余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良久,才听到那世子说:“下去吧。”
待长余退出去后,顾毓寒拿起桌上的一束寒梅,修长如玉的手轻轻一动,那束寒梅便被随意这段。
“倒是个聪明人。”
长余收拾了包袱,便随鬼老离开了 鬼老其实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带上小徒弟,毕竟此行或许会有些惊险。
最终,他决定去问小徒弟。当他问小徒弟是否要与他一起时,小徒弟却没有犹豫地同意了。
长余仰着白净的小脸,琉璃般的眸子如湖水般平静,鬼老听见小徒弟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师父在哪里,徒儿就在哪里。”
鬼老终于理解了为何老友总是那么宠爱他的小女儿,看看小徒弟这个乖乖巧巧的样子,太惹人疼了。
而且小徒弟居然还愿意一起陪他去冒险,鬼老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想要伸手去拍长余的肩膀,却被长余嫌弃地避开了。他也不建议,转而拍着胸脯保证道:“乖徒,你放心,为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然而,此时的鬼老万万没想到,未来的三年,却是小徒弟一直保护他。
三年后
日落山是江湖上有名的凶林,这里荒芜人烟,树林茂密,野兽横行,每到凌晨,还时常会有毒雾。非武功高强之人一旦进了日落山,鲜少有能够活着出来的。
常人对这里避之不及,但对一些人来说,这里却是杀人的圣地。
长余看着眼前因被月色笼罩而显得各外阴森的山林,微微皱了皱眉。
一旁的鬼老朝后看了看,有些着急的说:"后面的人快追上来了,怎么办。"
经过这三年的时间,鬼老已然已经把长余这个才十二岁的小女孩当成了主心骨。
长余不再犹豫,沉着冷静地说:"进山。"说完,便运起轻功,进入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危险无比的山林。
鬼老也听说过日落山的赫赫凶名,但他十分信任小徒弟。所以,他只是一咬牙,便跟了上去。
半柱香后,一群黑衣人策马而至。
快到林前时,马儿们却都像疯了一般,无论怎么鞭打,都不肯再前进一步 。
黑衣人们只好下马,一名黑衣人上前询问领头的黑衣人:"大哥,怎么办,还追吗?"
领头黑衣人其实也很犹豫,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日落山的凶险。但他们奉命追杀鬼老二人已经两个多月了,五十多名高手,却被反杀到只剩二十几人了。
若只有一个鬼老,恐怕他们早就得手了,可鬼老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实在邪门的很。小小年纪,不仅武功高强,用毒厉害,而且各外的心狠手辣,诡计多端 。
如今这二人进了日落山,他其实已经萌生了退意,只是一想到死去的三十多名兄弟还有那天价的赏金,他又十分不甘。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带着一众黑衣人,离开了日落山。
银子虽好,可那也得有命享才行。
不过,他还是留了一手。他吩咐道:“回去找人,将山围起来,一旦他们出来,格杀勿论。”
“咻咻咻——”
随着 三道破空的声音响起,三匹野狼应声到底。
鬼老看着小徒弟在月色下白的发光的小脸,只见她又从背后的箭袋里抽出三只箭,小手搭在箭弦上,琉璃色的眸子里泛着冷光。
又是三只箭射出,力道之大,直接将三匹野狼死死地钉在地上。
鬼老不仅咂舌,想着三年前的他,大言不惭地说要保护小徒弟。现在在想起来,简直恨不得回去一巴掌呼死自己算了。
鬼老淡定地看着树下十几匹眼冒绿光的野狼,表示完全不慌,甚至还有点想嗑瓜子。
鬼老默默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珍藏瓜子,一边看小徒弟大杀四方,一边嗑瓜子。
长余轻飘飘地看了鬼老一眼,鬼老顿时怂了,连忙将瓜子放回去,讨好的朝长余笑了笑。
长余有些不忍直视自家师父那张笑得像菊花一般的老脸,默默收回了目光。
忽然,她耳朵微动,听到了身后细微的摩擦声。鬼老也惊恐地瞪大眼,大声喊道:“小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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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老: 抱紧小徒弟的金大腿,躺赢,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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