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就忘了自己该干什么了,满脑子都是裤子裤子裤子。
杜浒提醒她:“乖,快点。”
她这才惊觉,嗯了一声,想了想,趁着手巾还干净,先踮起脚,细细给他擦脸、擦脖子。柔软的手指头描着他的头发根,汗渍没了,却痒起来。
然后又沾了水,擦他胸口。刚硬的线条,紧实的肌肉,陈旧的伤疤,就那么暴露在她眼前。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寒意,再一碰水,她看到他微微打了个寒颤,胳膊上起了粟粒,胸前有什么东西也突然收缩变小了。
她头脑一懵,整个身子都烧起来。从来没近距离看过他的……心头又是羞,又是恼,只想转身逃,可脚下却像钉子钉住了一般。
杜浒见她突然不动了,不明所以,又催了两句。
奉书把他往屋子里拉,一面说:“外面冷……咱们进去……”其实怕自己这副窘样子被人在外面看见。就算没人看见,被虫蚁鸟雀看见了,也羞啊。
杜浒只好跟着她进屋,顺手点上了灯。有了火光,照着床铺上的厚被褥,屋子里便显得暖了。
奉书干脆闭上眼,给他前胸后背都仔细擦了一遍。虽然看不见,但手上还是能感觉到肌肉的轮廓。估摸着给自己搓澡时的力度,不敢太用力,怕他疼。
可是他怎么会疼呢,千锤百炼过的肌体,被柔软的小手轻轻触碰,更像是抚摸,更像是挑逗。
他首先忍不住,声音焦躁:“你认真些!”
奉书马上委屈:“我没不认真啊。”
设法跟她解释:“手上重些。”
奉书“哦”了一声,手上果真重了些。他这才舒坦了,活动活动胳膊,转过身来,小小的亲了她一口,算是奖励。
随后却觉得腰间一松。小丫头居然在扯他衣带!
赶紧制止,“干什么?”
奉书眨巴眼,“腿上,要不要擦?”
杜浒一个大男人,这时候居然也感到一分小小的窘迫,赶紧说:“不用了,我自己来。”顿了顿,又找个理由把她支走:“去烧水,洗脸洗脚,睡觉。”
奉书便听话地去了。其实方才那一下,也不过是试探他。夫妻间到底该互相袒露到什么程度,她心里也没底。主动吧,怪不好意思的。不主动,又怕让他觉得自己冷淡他。可话又说回来了,男女之间,一般不是男人家更要主动一些吗?她只要顺着他的意思做,不就行了?
说到底,还是太习惯以前那种规规矩矩的相处模式,打破一点规矩,心里头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罪恶感。
比如以前,同屋睡客店的时候,取水不方便,洗脚的时候都是她先泡一会儿,小脚丫子洗干净了,剩下的水,杜浒直接拿来用,从来不嫌弃。可是现在呢,他是丈夫了,再这样,算不算欺负他?
杜浒显然不这么觉得。看她洗完脚,撩起来擦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把水盆拉过来,自己一双脚泡进去,舒服得哼出一声。
奉书觉得过意不去,赶紧问:“水凉不凉?我去给你添些。”
他摇摇头,笑道:“不用。外面冷。”又让她赶紧上床,“跟你说过多少遍,别光着脚丫子在外面走,小心着凉。”
奉书应了一声,乖乖爬到床上去,忽然又一骨碌跳下来了。
“今天我……我是不是睡这里?”
杜浒没料到她居然会问出这么一句,挑挑眉毛,反问道:“你说呢?”
“那、那你……”
他眯起眼睛看她,微微笑了,还是那句:“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嘛……”
他叹了口气,双脚擦干净,趿拉上鞋,站起来。
“我听你的。你让我睡哪儿,我就睡哪儿。让我睡房顶,我现在就上去。”
奉书张口结舌,拿不准他是不是开玩笑,嗫嚅着,半天才道:“房顶上挺冷的,别去。”
他低声笑着,越来越舒畅,端了盆,到外面泼了残水。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卷富余的褥子。
“不习惯的话,我睡地上。”
像以前同住客栈的时候一样。
奉书咬牙切齿,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心里头像是有爪子在挠。非要叫她说出来吗?上来,抱着我睡?
杜浒看她的眼神却是真诚。其实到现在,还觉得小丫头对他的依赖更多些。新婚、洞房、夫妻相称,哪一样都看起来像是小女孩的过家家。她就像是叶公好龙,真到了最后这一步,还是觉得她未必便有这个打算。小姑娘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她哪怕一点点。
但当初已经答应她,陪她过一辈子家家。男子汉一诺千金,就算以后天天这个待遇,也没什么好懊悔的。
奉书脑子里乱乱的,不断的纠结,心里头早就把他咒骂了一百遍。叫你装傻,叫你装傻,还是你真傻……是了,这人是真的脑子有毛病……
一闭眼,顺手端起桌上茶杯,手上自然而然地一歪,半杯茶洒了出来。
她眨眼,一脸无辜:“地上湿了,睡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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