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哪儿块儿能吃了……”
其实江扬也不是没有想过把被银针碰到的几块儿扔掉,留下完好的还可以吃——但是羌霄喜洁,何况他自己也不想给羌霄这样的东西。
羌霄沉默后也只道:“你走吧,我还有事……你过几天再来。”
江扬不由皱眉怀疑地看向了一旁燕知雀,看得后者秀眉一横,立即怒道:“你什么意思?你瞅我是什么意思?!”
江扬被她呛得一咳,连忙讪讪道:“没!没……就是……就是你……你不会再打他吧?”
他问得迟疑,却还是问了出来,却也不直接问羌霄和她有什么事,倒像是为防有所避讳而刻意留出了余地。
燕知雀反而被气笑了:“怎么?我给他治病你也要管么?”
江扬一愣,却是急忙道:“他有什么病?”
燕知雀定定瞧着他——像是审度了一瞬却是缓缓柔唇微勾,笑得江扬有些胃底不适:“……他是挺有病的。你说得不错。”
“你——”
谁知前者转瞬却已是冷冷截断了他的话:“如果没我给他正骨!怕他现在不是个畸形的残废!这五年来我寒暑不辍年年都要从南到北跑个四五六次,见他比见我亲爹还勤!可现在就连我亲爹教出来的亲侄儿都开始替他说话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白眼狼?!”
她话说至此到底还是不自抑不忿瞪向了羌霄。
江扬作为那个随着他舅公游历江湖经年的“亲侄儿”也不由再度失了底气。
羌霄却只道:“……他生性多管闲事,你又一副恶人样子,怪得了谁?”
他说得淡然,然而此时此刻如此淡然直白就难免是过分无情又不识恩义。
“你——白眼狼!”燕知雀终究也干脆恨恨道,“快点弄完!我好走!懒得在你这狗圈多待——晦气!”
羌霄只微微偏头,就对江扬下了逐客令:“七皇子,请回吧,舍下还有事,不招待了。”
“这——”江扬被这突来剑拔弩张和紧随其后的冷若冰霜冻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被两方不客气地扫地出门也才只得无奈道,“那我改日——过……过几天再来……”
“砰”的一声!
他眼前的房门合上得倒是比他干脆。
卧房已被明火烘得燥热,燕知雀也觉得差不多了就不耐道:“脱衣服。”
羌霄就也干脆脱下了对于春天来说过于繁厚的衣服,露出了背上沿着脊骨纵横的二十七道刀口。
只江扬一人悄悄待在了院子里,从白天等到了黑天。屋里安静得很,只偶尔传来几句燕知雀的抱怨:“放松!疼就喊出来!你绷这么紧我楔不开划伤了骨膜算谁的?!”
其中只有偶尔两次失声像是属于羌霄的——压抑又尖锐,像是被锥子最终刺破了什么。
……
可她为什么不用麻药呢?
江扬……忍不住地想。
他就这样从上午等到了日落,等到天黑,等到夜色深沉,等得他不知何时也苍白了脸色,颤抖的手一摸,才惊觉脸上湿漉漉的,原来是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雨。
就算是春夜的雨也毕竟还是冷的。大月这里昼夜温差很大,夜雨冷得像是能凉进人的骨缝。江扬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羌霄既然伤的是骨头,那他在这样的阴雨天又会不会疼?
等到燕知雀罢手时屋内的灯火也已快要燃尽,只是透过窗子的屋外还是阴沉沉的,雨声虽是暂时停了,阴云却大抵还没散,可能预备着还要再下上几天。
燕知雀揉了揉酸涩的手指,冷眼瞧了瞧床上湿淋淋的人,张了张嘴,还是面无表情道:“……皇后要见你。”
“……我……后天去。”
“……哼。”
那声音被压得平了,却毕竟还是喑弱得就像一缕单薄的烟。
许是也知道羌霄此刻的情况,燕知雀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只哼了一声,权作知道,也懒得同他多话,倒凭白显得自己欺负人似的,拂袖出门却是立即看到了江扬,乍然一见还以为是什么塑化的石像,后者眼中进了光影,就也本能动了动眼珠,这才多少像是有了点三魂七魄,却是立即从僵硬中憋出点僵滞的动作就闷着头直直地往屋里走。
燕知雀一抓住他的手臂就觉出入手的衣袖都是湿涝涝的,其实这哪还用得着摸呢?他那头发也且还滴着水呢!
“你、你干嘛?!”燕知雀惊疑之下就本能起了恼火。
江扬却是还没进门就闻到那屋子里被闷烧了一夜的血腥气。
燕知雀要拦他,他倒反像是听不进话,倒叫里屋的羌霄也被这动静扰到,终于挤出了声:“……出去。”
江扬却是蒙着头执意要进,就连手也搭上了卧房的门——
“滚出去!”
……
可能是那一声怒吼太不常见了,以致整个屋内都彻底静了下来。
江扬的手按在门上僵了许久,才眨了眨眼,瞧着自己冻僵的手却像是突然惊醒般怔住了。
炭火噼啪的声音喑弱又绵延。
他到底还是缓缓又退了出去,双手认真地关好了外间的门。
其实在他发怔的时候燕知雀就想要动手把他拉走,但最后却反而是他自己率先走得利索。燕知雀也就只能快步跟上了他,拽紧了他捏得出水来的袖子才成功地叫住了人:“喂——!喂!你还好么?怎么跟丢了魂似的?好端端的怎么还淋雨了?就算你身子好也不能这么祸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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