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玥似有点难以置信,喃喃道:“说你倒霉吧,也不算。”
“捉住她!”络腮胡鹰眼锐利,一眼瞥到正要逃走的我们。
于是便有士兵朝我们涌过来,纪玥几次调转马头都被拦了去路,他无奈,“我说错了,你还是倒霉!”
围住我们的士兵突然纷纷倒下,睁大眼一看,却是楚水寒杀了过来。白衣沾血,玉面含霜,行动如狂风过境。
印象中的楚水寒一直是温润和熙的,这样冷酷的他,我很陌生。
“瞳儿,快走。”霜冻的眼神在看向我时转瞬变得柔和,温暖。
心又开始酸了,他一定是抛下所有事情赶来的吧,水寒,你何苦如此。
纪玥刚要策马,络腮胡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坐在我身后的纪玥瞬间变成了他,“想她死的话,继续。”
我只觉脖子被森寒的利器抵着。
玄衣停了下来,楚水寒停了下来,乐棠也停了下来。
玄衣脸如冰冻,“你敢伤她,死!”
楚水寒脸上是隐忍的怒气。
乐棠眼睛似要瞪出火来。
跌落在地的纪玥死死地盯着我,拳头握了又握,他好象……跟刚才不太一样。
络腮胡大笑,“为什么不敢?若让你们抢回去,我的努力不是白费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家都得不到。”说着握利器的手就往我脖子上送。
“慢着……”
“等等……”
玄衣、楚水寒同时制止道。
络腮胡阴鸷地盯着玄衣及他带来的人,然后在楚水寒和乐棠身上转了一圈,“识时务就撤了吧,不然就是她死或者你们亡。”
玄衣和楚水寒的手指刚动了一动,络腮胡鹰眼一扫,笑道:“两位,可选好了?”我脖子上的利器似又抵进一寸。
玄衣、楚水寒终于妥协,无奈地后退,络腮胡将我紧紧锢在怀里,鸟语般地吩咐着什么,我觉察到不对劲,一看四周,不知什么时候玄衣他们已被围在当中,我顿时大喊,“小心!”
已经晚了,骑兵弓满弩张,箭头皆对准了他们,这一幕……
头好痛。
箭雨如潮,纵然长剑挥得密不通风,仍有人不断倒下,一时场中人数锐减,伴随着如潮箭雨的是裂帛声,溅血声,声声噬魂,我抱住自己的头,脑袋象要炸开。
那一天的情景再次上演,只是月觞城换成了络腮胡,阿木换成了楚水寒。
铺天盖地的痛,痛到最后,对面那个人是楚水寒还是阿木,我已没有能力分辨。只看见他力竭,可箭雨仍不停地下,白衣顿处,裂帛穿肉的声音分外清晰地传入我耳中,深入他身体的羽箭分外清晰地映在我的眼中。
“不!”我大声疾呼,悲怆泪下。
他受伤再一顿,身上又多了几只箭。
“不要!”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推开身后之人,滚爬着落马,然后跌跌撞撞地拨开士兵,从马与马的缝隙里穿过,狂奔向场中。
心如坍塌的高楼,只剩尘埃,灰雾,黄土,泥砖,那里面却又藏着一棵孱弱又顽强的小草,不至于让我崩溃到失去希望。
“阿木,阿木……”我沙哑凄切的声音惊得马嘶连连。
是我的阿木,一定是我的阿木!
我拨开人群,挥去迷雾,近了……不是,不是我的阿木!
……松了口气,那这个躲在血泊中的人是谁?
玉色温润,瞳眸似水,盈盈浅笑,柔柔低吟,“瞳儿……”
我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凉风拂面,激灵回神,“……水寒!”
我手足无措,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箭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络腮胡下马走来,象老鹰锁定猎物一样紧盯着我不放。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跟月觞城是一样的人,自私自利,只懂掠夺。
我上前将楚水寒抱在怀里,楚水寒的脸上绽开一丝足令天地失色的笑容,“瞳儿,你原谅我了吗?”
泪水滚落。
他吃力的伸手,“别哭,我只是去陪我娘了。”
闻听此言,泪水却更甚。
楚水寒歇了歇又艰难地道,“瞳儿,我现在明白我爹那句话的意思了。”
“你,你不要说话了。”我泪眼迷蒙地捂着他不停冒血的伤口,可他身上到处是箭伤,我却只有两只手。
“瞳儿,你知道那句话是什么吗?”他攥住我的手含笑问道。
一低头,泪水打在他脸上,“是什么?”
“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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