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
原来黑衣叫阿木。他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看我,可是,我怕他。虽然他跟黄衣长得一模一样。
“乐瞳……”姑姑乞求地望着她。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柳姐,你起来吧。”
姑姑大喜,颤抖着声音道,“你原谅他了?”
她点头,“人生若白驹过隙,笑比恨好。”
姑姑却并未起身,“乐瞳,柳姐还有一不请之请。”
“什么?”
姑姑小心翼翼地道:“你能带着他吗?”
是指我吗?我心雀跃。
“不可能!”她一口拒绝。
心直直下坠,“姑姑,姑姑……”也不知道叫她作甚。
姑姑安抚地看我一眼,转而朝她道,“乐瞳,他为了你甘愿放弃一切,象张白纸从头来过,你就带着他吧,打杂扫除,叠衣铺床,不管做什么,哪怕是个倒夜香的小厮,只要在你身边就行,求你了!”
“柳姐,原谅并不等于忘却。”她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靠向黑衣。
黑衣紧紧抱着她,黄衣虽有不满却也不说话,转而瞪着我。
我不舒服,很不舒服,胸口痛得厉害,“姑姑,我痛。”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她,心就揪了起来,痛得要命。
“乐瞳,求你了。”姑姑磕着头。
“乐儿,我们走吧。”黄衣终于开口道。
她点头,看看院子,欲言又止,终于没说什么,被黄衣拉着出了门。
不要,不要扔下我,我只敢在心底大喊,生怕喊出来更让她厌。
她不能听见我心底的呼喊,转眼消失在小院,我急得六神无主,不停地叫着姑姑,姑姑起身,满脸泪水,抚了抚我的脸,“阿朔,姑姑也算对得起你娘了。”说罢,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咽了下去。
我没有心思分辨姑姑说的话,只知道她不要我,他们要走了。
姑姑拉着我追了出去,拦下他们,“乐瞳,我是不能再照顾阿朔了,他真的就拜托你了。”
“柳姐,我已说过不可能!”绝决的语气。
我腾地跪了下去,拉着她的衣角,“不要,不要……”我从来没有跪过人,从来没有!但是为了留在她身边,我愿意,哪怕她要我跪很久很久,我不怕痛,也不怕别人笑话,真的。
“乐瞳,知道有一种毒叫离魂吗?一旦服下,大罗神仙也难救。”说着说着姑姑的嘴角溢出血丝来。
“柳姐,柳姐……”
姑姑倒了下去,我抱着她大哭起来,我并非真的想哭,只是觉得,或许哭哭能让她改变主意。姑姑很好,但是比不过她在我心里的位置。
“乐瞳,他现在无依无靠,什么也不会,柳姐就把他交给你了,你不会忍心抛下他的吧?”
“阿木,纪玥……”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姑姑。
黄衣就是纪玥吧,他和黑衣手指疾点,然后迅速地喂了一粒药丸到姑姑嘴里,姑姑笑着摇头,“没有用的。”
“答应我吧,乐瞳,你忍心柳姐变成怨鬼吗?”姑姑艰难地吐着字。
黄衣和黑衣朝她齐齐摇头,她无奈地叹道:“柳姐,值得吗?”
姑姑慈爱地看着我,“他并不坏……那个环境长大的能有几人是正常的呢。乐瞳,他永远都停留在这个年纪了,你替我照顾他好吗?我要去陪姐姐了。”
“柳姐,柳姐……”
姑姑的眼睛渐渐阖上,我恐慌起来,“姑姑,姑姑……”
她与那两人久久矗立,直至太阳下山。
“葬了吧。”她终于开口,声音硬且低,喉间象悬了块石头。
我看着他们挖坑,填土,看着姑姑消失在泥土中,而后垒起一个小土包,土包前面坚了一块木牌,上面用剑刻着几个字——柳烟绿之墓。
我抹着泪,眼睛却一直落在她身上,只听她低低地道:“为了这样一个人,值得吗?”
黄衣揽着她的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她犹豫了一下,点头。
两匹高头大马,双目如灯,蹄如海碗,浑身呈青色,半点杂毛皆无,一样的骠悍,一样的威风,就连我以前也没这样的好马,以前……摇头。
急急地看向她,她瞥过我,迟疑了一下,“走吧。”
两骑绝尘而去,我泪流满面,“姑姑,阿朔这么乖这么听话,她为什么不要我?”
没有人回答我,天色渐暗,我一人独坐在孤坟边,满目苍凉,满地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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